梁不凡望着苏星河,只见她点了点头,说道:“速去速回,莫要多逗留,皓月同去的话,就顺便帮我把上个月订下的洒金笺带回来。”说完又对姜维说:“你们可自行决定去留。若要走,就让不凡送你们,要留也不碍事,就是庄上有些不成文的规矩,还需遵守。”
姜维连连点头,只说想留下等怜侍卫伤好些一起走,其余事情全凭苏掌事吩咐,即是外来,入乡随俗,庄上的规矩必定是要遵守的。
亓长兴听他们说了会儿话,又问苏星河:“龙门镖局那位娘子怎么办,要不然还是你去劝劝?”
姜维正想去看何怜生,趁机接口:“亓先生,我担心怜侍卫,想去看看他。”
苏星河对他点了点头:“听何大人说他们昨日挟持了你一路,你在也好。”
回想起茶楼的两个巴掌和马背的一路颠簸,他实则是不想再见霍娘子的。之前背她出山,只是无法见死不救,如今既无性命之忧,就更不想再打照面,跟在苏星河身后,脚头就多少有些磨蹭。无奈何怜生身负重伤,昨夜送到山庄之后,就和霍娘子一齐留在了亓长兴院子里治疗。
虽男女有别,但清风山庄只得亓长兴一人精通医术,两头顾不上,便让梁不凡把人都安置在一间屋,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只是往中间隔个屏风,放两排药炉子而已。
霍娘子悠悠醒转,起先还算客气,向亓长兴道谢,说是承蒙救命,又问身在何处。
梁不凡昨夜把人放下就跑了,苏星河也是一落定便去了玄狐那里,留下个亓长兴哪里知道其中的缘故,便诚恳说道,此地是清风山庄,是个少年人带着她来这里医治的。
亓长兴的本意,是要她能心怀感激,对辛苦搬动她来这里的人道个谢,没想到那娘子听闻不但没有感激之意,反而破口大骂,言语之污秽,就连亓长兴都招架不住,扔下药炉便跑了出来。
等到苏星河他们过去,何怜生也被她吵了起来,正眯着眼靠在枕上休息,那姜维见了他,三两步蹦跳过去,轻声喊道:“怜哥,怜哥?”
何怜生听这声音耳熟,费力睁开眼,一见是他,顿时吃惊不小,急忙问道:“你,你怎的在这里!”
他便将怎么先遭了狼,后遭了妖怪,以及无意间被少女相救,又随后在林子里遇上了霍娘子,再到半途遇上苏星河梁不凡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何怜生,又愤愤然说道,龙门镖局的人着实可恶了,竟将何怜生伤成这样,不日回到大都,定要叫太仆寺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这说的自然是气话,何怜生劝说道,不关他们的事,是运气不好,迷香放的不是时候,赶上对面莲宗来犯,不得已只身去引开骑兵队这才伤的。
二人在这边低声说话,原本声音并不大,苏星河又和亓长兴并排在霍娘子床前站住了,正准备要说他们龙门镖局的血案和山庄无关,霍娘子却扯着嗓子骂起何怜生来,遣的词没一句不带问候家人祖宗,句句直奔下三路。
何怜生常在市井中行走,听多不怪,只当没听见,姜维真是着实没听懂,反倒是苏星河听得眉头紧皱,正要说话,亓长兴先忍不住了,说道:“这位娘子,姓霍是吧?先不说你骂人对与不对,我且说点事情,你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你知不知道,打伤你的那队人里头,有人会使五雷决,就算不是断魂香,你们也挡不住的。”
说着往何怜生伸手一指,又说:“要不是这一个引了一半的追兵走开,也没有你今天在这里骂他了,你还连带把别人祖宗骂了,有没有点公德心?你再看看他,他要不是帮你们引开莲宗的人,自己也挨不到那一掌五雷决,也用不着自己五脏俱损,到头来还得我来想法子给他治,我很不高兴!很不喜欢!很冤枉!”
霍娘子还要再骂什么,苏星河抬起了下巴,冷冷说道:“这位娘子,你龙门镖局来东江找清风山庄的茬子,明里是为着上个月血案,暗里到底是不是清风山庄的帐,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山庄自有规矩,来者是客,也要守这里的规矩。你若愿意,我们自然以礼相待,若不愿意,那就去留自便,旁的,恕我们没那么多闲心。”
稍停了片刻,伸出手里外看了两眼,又笑道:“要不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起来也还挺有意思的。”
苏星河老道,对付恶人只有威胁奏效,果然最后一句说完,霍娘子的嚣张气焰登时消减了。
见她不再撒泼,亓长兴便又好言劝了劝,说是昨夜龙门镖局和莲宗这一场遭遇,就算只是巧合,眼下东江城里也必是一团乱,按常理少不得三五日戒严,已经打发了人去探,待除了戒严,便差人送他们回城,届时大家各奔东西,各不相干,多好?
原先预备着三五日的戒严,谁知一晃过去了数十日。
又等梁不凡回来,说果真城里乱成一团,城东南两门这些天都不开,独西面的门,因为要运送尸体过去义善堂,逢双日的午时至未时开一个时辰,有行脚的,送货的,走镖的,就统统挤在那一时那一处,把城西门堵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