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停下,姜少爷的细皮嫩肉便开始招蚊子。这林中的蚊子又大又毒,一口下去就是个铜钱大小的包,痒得他连问什么奇怪的闲心都没有,一心说赶紧走吧,咬死了!
少不得司徒皓月又嘲笑他没有生活经验,教他再进山就要把亓长兴秘制的药膏涂上一层,断不会再招蚊子咬。
回了山庄,一进后院便有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司徒皓月使劲抽两下鼻子,喜道定是梓沫回来了,便顾不上姜维和墨染,提着一篓子蜍鱼就直奔后厨。
他一跑,姜维抓着半途逮的一个小山猪,墨染背着小半篓菌子和笋,就有些不知所以,呆呆立在后院不知该干什么去。
恰好此时从里院走出来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一身行者打扮,在双手上带了皮质的拳套护腕,见了他二人笑道:“刚从内府带了信回来,这会儿正找你们呢,快去吧。”说完便接过他俩手中的山猪和竹篓,也去了后厨。
进了小院中厅,何怜生正同苏星河聊天,见他进来便起身让座,又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火漆封印的手札两份。
他接过来看,封皮上未曾写明收信人,其中一封手札在封口处烫了火漆印,上有端端正正八个篆字:“都内太学皇子师印”,边上还有一方小小的泥印,两个字“应祀”。另一封则只是一个简单的火漆印子,是内府通行的格式,哪个衙门都用得。
于是他干咳一声,将信塞回何怜生手里,说道:“怜侍卫不必拘谨,既未写明收件人,自然你我都读得,你读吧。”
何怜生看出他是不想回信,才不愿意拆了封去读,便有些无奈。
拿过来拆去漆封,刚要展开,苏星河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说道:“你们读,我回避了。”
何怜生赶忙伸手拦住:“别别,这些天承蒙照顾,连来回送信都有劳诸位,哪有什么值得回避的!”
苏星河刚站了起来,他既如此说,沉吟片刻,便又坐了下来,说道:“也好,我也想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值得肖骁和梓沫走到半途又折返回去。”
往下又聊了聊,姜维这才知道,按着肖骁师兄妹二人的惯常脚程,他们三天前就该回到山庄了,之所以晚了三天,是因为他们收到内府递出的第一封手札,往回行到豫州汝南郡时,都内府六百里加急送来帖子,要他们入内府一叙。
去的信是苏星河代写的,信中说的是:小少爷姜维按家族规矩,在大考前回青州祭祖,以祈求祖先庇佑,望来年考出好成绩,先向夫子告假。又说,姜少爷原是不日就能回都内的,但去程上不慎染了风寒,为养病在青州耽搁盘桓,需延假几日,情况尚好,毋需挂心。
落款是何怜生的字,书封亦是。
递信进去时,肖骁未有机会同应祀见面,他们收到的第一封手札,是太学的内官吴雍给送出来的。
到内府当天,他们带着何怜生的信物,按着说好的先去了禁卫营,出示信物后,说了送信的来由。禁卫营的人帮他们将信递进去后,不一会儿传话出来他们在右掖门偏房稍待,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内官吴雍带来了第一封手札,同时奉了一盒宫饼,说是有劳送信,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收下手札,肖骁兄妹未作停留,当日便套了马上路,第五天到了汝南郡,晚上便听说郡守遣了人正挨个客栈寻访住店的客人,问有没有从都内来的一男一女,把梓沫吓得不轻,还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问过才知道,是内府有人遣了六百里加急的快马递来一张请柬。
下帖子的人是内官吴雍,帖子上只说是前次礼数不周怠慢了,望二位能不计前嫌,随驿使一道走一趟,回都内一叙。
这就有些奇怪了,虽说内府不见得是个吃人的场所,却也不是寻常人去得,说什么礼数不周这种话,更是没有来由,但六百里加急…..
肖骁和穆梓沫商量后,决定折返去看看。
随驿使回到大都已近酉时,天色擦黑前进了内苑。
这一次内官吴雍离得老远便在右掖门前等候,驿使勒马停在了门外,说道:“公子以下,车马不得入内苑,二位可随吴内官步行前去,我在此地恭候二位,稍后再送二位出城。”
这,很可疑。
第二次入内府,是应祀亲自接待的,然而见面之后,也只是闲话家常,问了问姜家少爷近况如何,何怜生近况如何后,便取了又一封手札交到肖骁手上,只说有功课之前遗漏了,麻烦二位多跑一趟,代为转交。
苏星河说完,何怜生正好展开了第一封手札,上面写道:
公子维,汝祭祖之事已知,得蒙先祖荫蔽,而知图恩,吾心慰甚,然大考当前,今汝等既无挂碍,当归早以备功名,来日返乡,尚可以报祖先,不亦乐乎?
这话非常狠,就连苏星河都看出来,老夫子对于“公子维”在外的胡闹十分不满。
呃,公子维……何怜生在心里替他捏了把汗。
姜家二少爷可不是什么公子,正经公子宫名松澜,封藩属尚且没有。这一句公子维,等于是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