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因大椿历经万年,树精内含,裁剪下来的枝条,拿来附灵常有奇效,多用于聚魂。不说东洲,只说苍云境内便有好些术士,喜欢说自己的聚魂仗是大椿树制的,聚魂奇佳,有家里做法事或是请神,便是效果显著,云云。而真正是不是大椿树,恐怕也就真的是只有鬼知道了。
苍云境内的大椿多是假货,但眼前这一株,看着却应当货真价实。
粗大的树干整整占去院子一大半,打眼粗量需得十数人合围。经年的气生根从枝条分化出来,挂下去插入土中,又立地生根,分化出新的根系。卵形的叶密密匝匝铺满了树冠,日光被树叶遮挡,半点透不下来,树荫下就阴湿凉爽,在树干的荫蔽处厚厚地长了青苔。
那树的周身散着浅绿色光晕,分不清是花粉还是树精气,一层薄雾般的绿色漂浮在空气中,在垂下的枝条和叶片间流动。
只是在树下站定,就能感觉到它历经的万古沧桑,触摸到时光在枝条间的沉淀。
“你怎么还在?”头顶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没和你亲爹一起回去啊?”
是玄狐,她双手枕在脑后,慵懒卧在两个枝杈交织成的凹陷处,仍旧梳着个落英髻。
容貌虽有变,与江边初见那时的明丽相较,又平添了妖艳,却仍是好看,照旧是眉含远山,眼媚如丝映桃花,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去。
姜维看着她,忽然红着脸薄怒道:“怜侍卫不是我爹!”
玄狐便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要大椿枝的,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我想要一根大,大椿枝条。”说完,只觉得耳根子烫得不行,都不敢去想脸面上,得红成了什么样子。
玄狐听他说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刻回绝。
她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到我这里,来要大椿枝条?”
“呃……”底气不足地答了一嘴,他只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为何偏听司徒皓月的,一听说在玄狐这里,什么都不曾深想就跑来了,这真的是……
没想到玄狐从树上跃下,侧着头又对他多看了两眼,忽然促狭地笑道:“你知不知道大椿是神树?枝条随你想要便要?”
额,不肯给你说一声,我这就走了,他腹诽,嘴上却说:“知道知道,故而不强求,若有就要一根,没有也不打紧的,哈哈。我这便走了!”
即便是脱了血逆,玄狐也没有变得比他更高,但不知为何,那份气势就是叫他内心扑棱不已,当面就矮了三寸,就让他,只想落荒而逃。
话一说完转身便走,却是后领一紧,被玄狐牢牢拿住。
万般无奈地转过脸去,就有一条大椿枝横在面前。
隔着密密的叶,她说道:“来者是客,我清风山庄这点待客之道还是有的,拿去吧,大椿枝条。”说完,将枝条往他怀里一塞,慢条斯理地掸去手上的苔,说道:“去吧去吧,我懒得理你们搞些什么!”
“啊!谢谢!谢谢!”大椿枝条诶!玄狐亲手掰了给他的诶!
看着他怀抱大椿欢天喜地跑走了,九天玄狐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有些熟悉,有些安心,就和那时在江边一样。
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看姜维走远,又逢苏星河从院门前经过,玄狐叫住她,说道:“星河,我问你个事儿。”一指远处姜维的背影:“司徒皓月喊他来找大椿条,你知道吗?”
苏星河垂眼想了想,却有些好奇,问道:“你没告诉他?”
玄狐眯起眼,摇了摇头,说道:“那两个猢狲恐怕为师不尊,你多留心吧。”
苏星河仿佛有些吃惊,但立刻又会心一笑,说道:“好,我会留心的。”
便说练功房那一边,梁不凡打坐完毕,对司徒皓月问道:“你喊他去找玄狐要大椿做什么?”
肖骁正拿着棉布擦拭拳套,听到说话,便也问:“我也好奇,那东西山庄里到处都是,拿它生火都嫌潮,你还喊他特意去要?”
司徒皓月咧嘴一笑,说道:“意酒,在人。玄狐那人太无趣,我瞧你徒弟有趣的,喊他去影响影响嘛。”
梁不凡想了一会儿,仍觉得疑惑,便又问:“你真要去那里面?”
司徒皓月答道:“这正中午的,要捉鬼,当然只有去那里面。再者,据说那里面有老君炼药的丹炉,是天崩之时掉落到这苍梧山中的,至于为何会在山庄之内嘛,就不清楚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贝齿,笑道:“或者有仙药残存,服用之,就算没有羽化升仙,提升些功力什么的也还是有可能的。再不济,给你那不成器的徒弟开开眼界,岂不是很好么?”
梁不凡斜眼打量了司徒皓月,未曾言语,却见肖骁频频点头:“嗯嗯,很是有理!”
看着司徒皓月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梁不凡总觉得这家伙有话没说明白,但要真有什么神奇,似乎也值得走一趟,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