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者,天下各处。
困兽之局画天地为牢,于东西南北四方筑笼,置蛊兽于内,任其厮打乃至余一。得胜者如鱼吃虾,似鲸吞象,尽胜之,可囊天下。
继姜维之后,这次轮到梁不凡合不拢嘴:“什么?你说这死鬼和尚打算吃了夜帝升仙去?”
司徒皓月纠正道:“是化煞,天煞。”
趁着旱魃和夜帝打到一处,便趁机把前情后续给他们捋上一捋:
从先前故事的来判断,应当是头陀的师傅早年在望月族造了孽,而千佐夫妇不甘心孩子未出世就一同赴死,不得已来了鬼道,没想到的是,此处还锁着一头夜帝。
铁头陀从他师傅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为获取神兽以及千年魃王之力,便弃了肉身,化作恶鬼,鬼道,在这谷中布下个四方困兽阵。
而这个阵的神奇之处,便是最终的得胜者,可以吸取失败者的道行。
但仍有一个问题,头陀再怎么样变成恶鬼,也胜不过夜帝,所以,他要先取得魃王的力量,以炎系妖王旱魃之力去对抗夜帝,或许有胜算。
可惜鬼道之内除了鬼什么灵物都没有,而八千黛是僵尸,妖胎若无滋养,是无法顺利产下魃王的。
所以铁头陀便有意捉来孤魂野鬼,一面供八千黛滋养妖胎,另一面,这一举动又令千佐夫妇对他感激有加,不疑其用心。
千佐夫妇既不甘心魃王困在此处,便定会想办法逃离。而梁不凡等人贸然闯进,对他们而言正是天赐良机。
现成肉身送上了门,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千佐不可能放弃。
所以既然要照面,头陀又认得梁不凡,与其等着千佐央告,还不如主动说出自己认识,并前去和梁不凡搭话,以博取双方信任。
话到此处,便有个娇滴滴的女声接了过去,说道:“嘻嘻,这位公子机灵的很,说得半点不差呢!”
听到说话,四个人便就各处张望,却并没看到人。
梁不凡张口要问“什么人?”
姜维忽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动了动,起初以为眼花,等他使劲儿揉了揉眼,再看,居然发现是脚底踩上了一张完整的人皮!
那人皮上五官,眉眼唇舌也是完整,却因为只是一张皮,而软耷耷地皱在地上。各处失了分寸,就显得怪异。
此时那人皮上眼珠乱转,唇舌鼓动,定睛再看,居然还是个认识的!
他再也顾不得形象,嗷的一声怪叫,就蹿到了梁不凡身上,挂住了不肯下来,一面骇然大喊:“车罗敷!车罗敷的皮!”。
他挪开了双脚,那人皮就没了牵制,从地上挣扎起来,晃晃悠悠,鼓鼓囊囊,便有如吹泡泡一般地胀大,最后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人称红颜祸水的车罗敷。
梁不凡看那人皮在面前吹起来,顿时就觉得大开眼界:嗬!这皮画得,堪称水准啊!
“哟,是画皮鬼啊。”司徒皓月笑着说道:“你别说,还真挺合适的。”
他这一笑,便是明月松间照清泉,就是车罗敷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她伸出手,簪好散乱的发髻,搭话道:“奴家无才,只会画皮,图个好看罢了。”
司徒皓月笑道:“夫人过谦。杀夫弑父,又将侧室所出两个男孩一并按进水盆溺毙,还要他们的母亲祖母在旁亲眼看着,五毒夫人实至名归了。”
肖骁听说这般残忍手段,不禁脱口而出:“嚯,如此狠辣,果真最毒妇人心!”
车罗敷理了理鬓发,听肖骁说狠毒,却丝毫不介意,只是眉目含春,嘻嘻一笑说道:“哎呀,我一介女流,没有一两样东西傍身,也是不行的嘛。”
司徒皓月轻哼一声,又说:“后来事情败露,忠仆带着庶出的长子逃往叔叔家,佑京使君便带着人马杀回平京,而你和你那相好的,最后是被剥皮了吧?”
“那是自然!”车罗敷翻了个白眼,一面怜惜地抚上自己手臂,一边说:“还是活剥的呢。要不然,哪能留下这么好的皮子嘛。”
呕。
这话题一言难尽,姜维只觉得自己是没法儿再听下去了,便伸手锤了一下司徒皓月,后者这才收敛些,一拱手问道:“此地的四方困兽阵,五毒夫人知道来由,可否指点一二?”
车罗敷眨了眨眼,把玩着发梢笑道:“没错,我知道啊。我不光知道四方困兽阵,我还知道阵眼在哪呢!”
她说完了这句,便停了下来,媚眼看着司徒皓月,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梁不凡耐心有限,等了一会儿不见开口,正待皱眉追问。
司徒皓月倒是听明白了,说道:“夫人开个价?我看看行不行得通。”
听到开价二字,车罗敷便微微一笑,说道:“铁头陀见了你们几个,便诓千佐替他设阵,我又不傻,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四方困兽阵?只不过,这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这儿呆腻了,想出去耍耍。”
司徒皓月点头说道:“想出去,也不难。”
车罗敷眨了眨眼,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