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悠然就醒来了。她起身,披一件大红貂裘,站在窗前,看雪。自打昨天开始下雪,这雪断断续续的,就没停过。昨儿个夜里,更是异常的大。早上起来一看,湖面已经结冰了。有侍女穿着棉衣,在打扫园中的积雪。
悠然瞧着已经有一大段路,积雪已经清了。也不知道这些丫头是几更起来的。这些人当中,她看了看,没有一张脸熟悉点的。她陡然想起,在身边伺候的,她熟悉的都不是这些粗使丫头。平日里赏赐也多是给贴身伺候的丫鬟。这么一想,她将翠翠唤到了跟前,说:“这些丫头,工作可还勤谨?”
“自打上一次,主子你严肃处置了一批人之后。新来的这一批,以前留下的,都很懂事。也没人敢再偷懒不做事了。”
“既然如此,赏她们些东西吧。看着她们也怪可怜的。”
“好的,大小姐。难为你挂念。”翠翠心中愉悦,似乎别人得了赏赐,比她自己得了赏赐还要开心。
一个时辰之后,悠然打算出门去道止武馆。临出门的时候,和守在落玉轩门口的红姨打了个照面。红姨开口就说:“大小姐,您贵人事忙。这么多天,老奴来找了你不知道多少回,都没能碰上你一面。今儿个,好容易碰上你了,可千万要完成夫人交代的事。不然老奴可要找个地洞,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红姨,你也是我们府上的老人了。你有什么事,差人来喊一声就是了。还要您老亲自在这儿等,真是罪过。”悠然脸部红心不跳地说着恭维的话。心里一早已经猜到,刘静这是特意找了人在这里守着她呢。这样一来,她还真不好推脱。
所以,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悠然就跟着红姨,去了启源阁。话说启源阁里的丫头还在艰难地扫除积雪。悠然打雪地上走进花厅,脚上的靴子也湿了一半,湿哒哒的冰凉凉的难受。刘静并不在花厅,悠然坐下后,将鞋子脱了下来。
正低头看袜子呢,那边刘静已经叫起来了。“你们这些丫头怎么回事。大小姐的鞋子全湿了,还不快去拿双鞋子袜子来,给她换上。还有你们几个,暖炉怎么还不拿来。要冻坏我们家阿然呀。”
“母亲,不要紧,一点点儿雪水,等下就没事了。”
“阿然,那都是母亲让人新作的鞋子袜子。给你姐姐的,给你稍微大点,不碍事,先对付一下。”
“谢谢母亲。”悠然笑得甜甜的,让刘静的心也稍稍舒服了一点点。她在悠然边上坐下,看着那些侍女拿来了鞋袜,给她换上。这才开口说:“今儿个母亲把你叫来,是有件事要问你。你别多心,母亲就是想心里有个底。”
“母亲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悠然的声音甜甜的,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漠。铃铛不自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铃铛一动不动的时候,刘静没注意到。这回子一动,刘静就忍不住问了。“你这个奴才打哪儿来的?人高马大的,手上还有疤痕,看上去怪渗人的。进来了,也不请安也不说话,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人,看得人怪难受的。我真不喜欢。让他出去外边吧。里头都是女儿家的。”
“他是个好人。”悠然抿唇笑,“他不爱说话,长得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可是他很忠心。我相信他,所以让他跟在身边。他是有点没礼貌,铃铛,见过刘夫人。”
铃铛一听,上前作揖。“见过刘夫人。”
刘静一脸嫌弃地摇了摇手,“不必了。在一旁站着吧。别……别别……别上前来,别站在我眼前,我觉得很不舒服。”刘静说着还转头看向了悠然,再次强调,“真的挺不舒服的。”
铃铛正在悠然的右手边,悠然伸出手来,正好挡在他的身前。然后她的手往后退,铃铛顺势往后退。只听悠然说:“母亲不喜欢,就让他站我后边。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看他。”
刘静见她如此护短,也不说话。而铃铛,原本一颗冰冷坚硬的心,因她这样护犊子的举动,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刘静瞟了铃铛一眼,收敛起脸上的不悦,对悠然说:“说了这起子话,口都渴了。母亲准备了银耳雪梨汤,你喝点吧。”
说着侍女已经端了一盅汤上来了。一打开那汤,闻着还挺香,不过悠然是喝不下的。她连忙道:“我刚吃过早饭喝不下东西,不过母亲,我正要去武馆练武,让我带上,等下渴了正好喝。闻着那味道,我想一定好喝极了。”
“你还真是的。好,叫人给你包起来,带上。”刘静说话的时候,眼神都在闪烁。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似乎还有好些话要说。可惜的是,悠然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她迟迟不开口,悠然当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刘静自然也是有准备的,那婢女在收拾那一盅汤的时候,可是费尽了心思也是费尽了时间。悠然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在一边的茶几上,不停地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刘静被悠然的敲击频率影响了,心里头一着急,开口问:“你很着急吗?母亲有几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母亲以为,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地慢慢地说……”
“母亲你有什么话请一定要直说。我不是一个能体会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