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廊前那一颗长满了,新鲜嫩叶的梧桐树。洒下那金色的光芒,在他们眼前。游离的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悠然的眼前,可以看见微小的尘埃在光线里漂浮。她看着眼前的子章先生,他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阳光,在他的长发间来回游动。长发的光泽,迷幻着悠然的眼睛。她别开眼,去看别的地方。却不经意地看见了站在树下的昊云。他站在树的阴影里,一道阳光,落在他的身旁。将他所在的地方,映衬得更加阴暗了一些。他默默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是一种冷漠的表情。一身玄色的衣裳,将他的身高,无限度地拉长。第一次发觉,他是那么的高大。
感受到她的目光,昊云抬起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悠然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拳头猛地给锤了一下,闷闷的,麻麻的。她突然发觉,原来,他长得那么的好看。悠然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笑着,不由自主地嘴角也向上勾起。
也许,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样微妙,看着她,就想笑,他笑,她也笑。
“丫头,也许你觉得你是在用一种很合适的方式,去对待那些身份比你低微的人。可是,在某一个时刻,你对待她,就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对待他们。事后,又自作聪明摆出一副我和懂礼的姿态。以为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子章先生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眼神看过自己。悠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的厌恶。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欺负的不是他的婢女,而是他一样。
悠然咬唇,低下了头。“我当时出手,是因为她冒犯了长公主。如果不是我出手,她受到的惩罚,可能不会这么轻。我承认我甩那两鞭子,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做的这件事。当是,身为婢女,她的态度,也是有问题的。”
虽然她说的是真的,也是事实。可是子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不太愿意听。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刚才在他面前甩袖走的女人,是一样的人。这样一想给,他看悠然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这种眼神,刺伤了悠然。
悠然甚至都没有坐下,便准备走了,她第一次,没有行大礼。而只是有礼地作揖,对子章说:“先生,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是这样的人。那么我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我只能说,对于那鸳鸯一事,我问心无愧。虽然你的教诲没错,可是我想说的是,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伤心。”
“你……伤心?”子章微微皱眉,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探究,他的手抓着书,隐约在发抖。悠然没有看他,方才那种眼神,她真的不想再感受一次,她开口,感觉自己的喉头涩涩的,嗓子嘶哑得有些不正常。她说:“我以为,我跟了先生这么久。我以为自己行的事说的话,先生应该是满意的。却不知,先生是这么看我的。我以为,你若是连你自己的学生都信不过。那么……你可以信任谁?鸳鸯吗?”
“放肆!”子章手上的书被甩出去,砸在了悠然的左脸。昊云上前,却被悠然一手推开。他只能站在一侧。挨了打的悠然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怒火中烧的子章。她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鸳鸯可是个每天感的话题。可她就是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自己最尊敬的师傅,现在因为一个奴婢,而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品行,怀疑自己的目的。这么多年的倾囊相授,她不相信先生就这样否定了她。
“先生,以前,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会教我去改正。如今,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去改?”悠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这句话就像是吼出来的。话出口,悠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在子章先生面前,她从来没有如此无礼过。她连忙捂住了嘴,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他。
子章原本还满肚子火气,一见她受惊的样子,见她自己被自己吓着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针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确实是过分了些。他又开始后悔起来。这种后悔感压着他低下了高傲的头。
阳光照着他低垂的头,似乎是有千万斤的重量,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埋首在自己的两腿间,轻声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是我太过分了些。我因为长公主的事儿,心情不好。阿然,请你原谅你的师傅。可好?”
“长公主怎么了?”悠然放下了手,呆呆地看着子章。她是真心地无比崇拜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所有的知识,都是他教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更没有想过要生他的气。在她听到那句乞求原谅的话时,她已经原谅了他。或许,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
“她去见陛下了!”子章说这话的时候,满满地都是无奈。他的头,再没有抬起来过。从他的姿势里,悠然感受得到他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悠然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直直地跪了下来。
听见膝盖落地的声音,子章抬起了头,看着她,一脸不解。“丫头,你为何要跪哦?”刚才他的徒弟,对着他,大喊大叫,他都快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她。也许这一跪,对别人来说什么都不是。可是对他最疼爱最在意的学生,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也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他以为那些出身高贵的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