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看到台上的男子已经苍老了很多，明明是不老不死的仙，现在偏偏像是凡间一般，带着些对儿女的疼爱和落寞。他也低头道：“臣当年下凡见到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垂垂老矣，看起来……看起来很是憔悴。”

天帝知道这老儿当年决计是在忽悠自己，现在终于知道了清妍的情况，心里不由一软，问道：“然后呢？她在凡间过得好不好？快活不快活？”

太白想了想，小心措辞：“臣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琉璃王朝四大世家之首的苏家里面，屋子摆设，穿着都甚好，只是……公主好像不快活。”

天帝叹气道：“她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性格本就娇蛮，天界清鬼，夫妻皆一心一意。但是凡间不比天界，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妍儿……妍儿自然不快活。”

天帝到底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太白离开了她住的地方之后，就擅自开了天境，看到了清妍的过往，知道了她在人世间短短数十年，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偏偏那皇帝顾君莫，倒是生活的甚好。

他便随意施展了法术，将那清妍留给大皇子顾惜朝的医书，借由大皇子的手，送给了对顾君莫恨之入骨的二皇子顾惜暮的手中。到底是天道轮回，清妍也算是报了仇。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随意的这么一改，那顾惜暮竟然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莫名的情愫，这就是始料未及的了。

他能够为清妍办到的都已经办好，后来他又下凡看过一次，清妍的葬礼办的很是朴素。她那唯一的女儿唤作苏月舞的已经出嫁了，来的人只有他名义上的夫君，将他葬在了自己预定的坟茔旁边。

清妍生前唯一的嬷嬷道：“侯爷，夫人……夫人生前的唯一心愿就是和白公子合葬啊，侯爷，就算是老奴求您，您行行好，将夫人和白公子合葬吧。”

他随意将那老妇推在一遍，说道：“白书苑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妍儿的一生。只叹他生不逢时，死的早。除了那苏月舞那小贱种，她最后到底是到了我的手上，和我生生世世都葬在一起，享我苏家万世香火。”

老妇还要说些什么，苏淮的眼风一过，就有那知心的下人一把拧过老妇的脖子，她瞬间倒在了地上。

当天晚上，苏淮便被叫到了苏氏祠堂里。老侯爷苏杭生奋斗了一辈子，终于将苏家发展到四大世家之首，他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淮见到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父亲皱着眉头，心里就有些打鼓。苏杭生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皱着眉头喝道：“逆子，跪下。”

苏淮跪了下来，夜里黑曜石的地板凉沁沁的，那种寒意简直要顺着膝盖而上一样。苏杭生看着这个自幼疼爱的儿子道：“淮儿，我自幼爱你，你众多弟弟之中，只有你的文学诗词是我亲自教的，那武功射箭也是我看着你学的，我可曾亏待过你？”

苏淮低着头，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他无悔。他垂着头，没有说话。

苏杭生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说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这满堂苏家的列祖列宗，他们拼尽了全力，才有苏家现在的地位。可是你呢，自幼我教导你的那些仁义道德，你都忘记了吗？当年之事我一忍再忍，但是……但是现在你却要为了一个女子，置全家为何地？逆子……逆子啊！”

说到后来，苏杭生越来越激动：“淮儿，你可知错？如今苏家不比原来，做什么事情众人都看着呢，你的坟茔旁边躺着的只能是你的原配夫人，其他的女人怎么能够享我苏家万世香火。”

苏淮抬起了头，语气是不可逆反的强硬：“爹爹，你明明知道妍儿不是一般女子，这世间任何庸脂俗粉和她都不能比较。”

苏杭生一个巴掌就甩到了苏淮的脸上，苏淮摸着脸上红肿的伤口，嘴巴里吐出一口血道：“如此，孩儿就算是还清了对您和苏家的愧疚之情。只是妍儿，是一定要葬在我的身边的。”

苏杭生气急，看着他不成器的儿子道：“你出了多少错误，当年你和那白书苑姣好，却暗自嫉妒他才学皆在你之上，在他科考的时候从中作梗，我说过你没有？白书苑进宫被杀，其中你的坏主意也不少吧？那女人逃离了皇宫，还带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谁粘上就是杀身之祸，你将她娶做妾室，置原配夫人不顾，我说过你没有？我后半辈子就都在为你还债啊，淮儿……”

说道后来，苏杭生已经是泣不成声。苏淮不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父亲都已经知道，当时只不过以为自己运气好罢了，现在才知道父亲用心良苦，不禁也有些感动。他跪在了苏杭生的面前道：“父亲，孩儿知道错了。现在她也死了，我也只有这么点想法了，您就从了孩儿吧，孩儿以后绝对按照您的想法来，再不忤逆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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