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柏趴在沙发上,埋头润色枯燥无味、平淡无色的历史,打印稿布满五颜六色的笔记。十一点铃声响起时,林玄柏放下笔,躺在身后铺好的地铺上,发现玄松靠在墙上,盯着电脑一动不动,手指长出一根数据线插着电脑接口。
“玄松,做什么呢?”
玄松合上电脑,坐到林玄柏旁边,“拦截病毒。”
“病毒,残月文明发来的么?”
“不清楚,但比地球人所能创造的病毒厉害很多,竟然企图攻击我的系统。”
林玄柏握住玄松的胳膊,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玄柏为林玄柏盖上被子,之后躺在林玄柏身边,安抚道:“没事,即使我真中病毒了我也可以‘重启’。”
“你……现在不休眠么?”
玄松摇头,表情严肃,“保护你,我不休眠。”
“等等,你保持这个表情。”
林玄柏掏出,照下玄松严肃的表情。“玄松,我决定了,以后你每学会一种人类的感情,我就给你照张相。”
以往玄松可以利用高速运算和庞大数据库予以答复,可这次他足足愣了六秒钟,“我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没关系,你会理解,我先睡觉了闭灯。”
直至客厅陷入黑暗,玄松都在分析“主人”的行为成因。灯光熄灭那一刻,思维的火花绽放,人类复杂社会情感的秘密渐渐褪去外衣,人作为动物的本能与社会利益关系相互交织、相互作用,揉成人类情感的麻线团。林玄柏之所以会被自己的一蹙一笑感染,应该是因为自己为他解决衣食住行的需求,并且驱散他的孤独他产生了“依赖”与“习惯”。
“玄柏,你说的没错,人离开了人类文明与人类社会,人不再是人;我只有与人相处,才能学习人类的情感。”玄松起身,接住冲向枕头的子弹,“残月人,这个晚上就让我陪你们好好玩玩吧。”
灿烂温暖的晨光跃入屋内,在空荡的客厅嬉戏追逐,灰尘也被它们的欢乐染上颜色。林玄柏被欢悦的阳光唤醒,睁开双眼。
“唔,昨晚睡得好香。”
林玄柏摸向昨晚放着眼镜的沙发,却什么都摸不到。转头,原本放着沙发的地方干干净净,连灰尘都不见了;再环视一周,客厅里只留一铺、一被、一枕、一摞纸与两人耳——笔也没了!
“玄柏,你醒了。”玄松倒笑得人畜无害。
“玄玄玄——松你跟我讲,客厅里面的家具呢?”
“昨天晚上残月文明不停尝试打扰你睡觉,对付他们我使用了你的家具,”玄松抬起林玄柏的手,将他的放在掌心中,“你的。”
昨夜残月文明机器人和玄松一定上演了一场“科幻大片”。林玄柏随手将放入兜里,提起玄松皮夹克的一角,又指着黑背心上的肉色小洞,质问道:“这两个洞是怎么一回事。”
“被敌人武器击中了,不过就凭残月文明和地球文明现阶段的科技,是伤害不到我的。”
“敌人呢?”
“两台机器人,已经毁了。”
林玄柏松一口气,晨光缀满笑容,他双臂一张,“玄松,把屋内家具变成一个边长十五厘米的正方体,你提着正方体,我们搬家。”
“你是说,玄松在密集的地球人民居之中准确毁灭了我们的机器人,而且没有伤及无辜?”
“是的,月牙阁下,我们的武器数次击中玄松,但他毫发无伤。”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月牙抓住“数次击中”一点追问:“玄松的反应和运动能力存在缺陷,是么,执行者?”
“不,月牙阁下,经过分析,玄松不是躲不开,是他不需要躲。”
绝望自墙角蔓延至月牙的思维器官,刺痛每一根神经。执行者低头思索一番,提议道:“月牙阁下,我们请我们的人类朋友帮忙如何,现阶段的人类文明,恶毒招数可比我们多得多。”
月牙眼中闪过可怖的光,“怎么说?”
“玄松能够识别出我们的机器人,但它却无法识别人类是否对林玄柏有敌意,我们可以利用这点绑架林玄柏,要挟他配合我们。”
月牙点点头,打开联络系统,“窥探人我们的人类朋友他们想办法在不引起玄松注意的情况下绑架林玄柏。”
千里之外的荒郊野岭,数十个壮汉正将花梨木从地下室装载到卡车上。花梨木是非常名贵的木材,但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岩石上,它被人踩在脚下的砾石一样一文不值。
窥探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被磨平的石头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人类和机器人搬运花梨木。当然,人类是看不出来那些和他们一样动作黑发黄肤、动作笨拙、粗壮、力气巨大但不会流汗、不知疲惫更不会诉苦抱怨的“搬运工”是机器人。
“窥先生,你的员工真厉害,搬这么多东西汗都不带流的。”
提前领便当责任有限公司负责接收木材的领头弯腰屈膝、低眉顺眼地向窥探人阿谀奉承,可窥探人无动于衷,被兜帽、口罩与墨镜包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