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板,来到这里,非得来买药吗?宋先生是我的恩人,全梨树镇的人都知道,难道神通广大的安老板不知道?抽空来看望宋先生,难道不行吗?”“你瞅瞅,你说的话人听了不舒服。真晦气,遇到你这么个人。”安俊泽很生气,知趣地往外走。王海紧跟着扔了一句:“要想舒服,还是去找窑子姐吧!”说完,“哈哈”地嘲笑了起来。
这一数落,王海的心情爽多了,对小二说:“这个犊子,我不骂他,牙根儿痒痒。我就看不上这种人,狗仗人势,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叔,真有你的他灰溜溜地跑了!”小二已经沏好了茶水,端到了他的眼前:“王叔,你喝!”王海品了一口茶,点点头:“嗯,茶味道不错。”
此刻,门口来了一个人,只见他宽大的四方脸,满面红光,穿着对襟的棉衣,须发微白,眼睛明亮有神,脚步轻盈地走来。小二说:“宋先生回来了”
王海不动声色地闷头喝茶,小二赶忙说:“宋先生,王叔找您!”
“哦,哪个王叔?”
“就是那个……”王海打断了他的话,转身面对宋九爷“哈哈”大笑:“哈哈……宋先生,我等你多时了!”
“哦,原来是老弟啊!近来可好?”
“宋先生,托你的福,非常的好!”
“那好、那好!你今天来有事?”宋九爷问。王海向门外看了一眼,大声地说:“没事儿,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宋九爷是个场面人,见他神兮兮的样子,八成是有事来求他。这时,王海低声说:“到后屋说。”?随即,王海跟随宋九爷来到了后屋。后屋严格讲是宋九爷会诊病人的地方,房间不大,东西各有一个窗户,一张桌子摆在一旁,太师椅子后面挂着两幅泛黄的字画,子上摆满了中医药书籍,满屋子里充满着中草药的味道。
宋九爷坐在太师椅子上,王海坐在他的对面,寒暄了几句之后,压低了嗓音:“宋先生,我有个兄弟被鬼子打伤了,很严重你帮忙,想在你这里买点儿药。”
宋九爷表情凝重地说:“鬼子对我们这几家药房盯得很紧,万一出现意外,被鬼子发现了,我这个药店就干不成了,一家老小全还要靠药房维持度日呢!”
“宋先生,可以利用障眼法出药方子抓药嘛!鬼子也看不懂。”
“你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每次开药都得经过日本人审查和对照草药找同行人看,合格了才允许拿药。唉……这生意真的没法做了。”
“宋先生呀,你可以不开药方子,安排小二抓药就成。”
“抓药可以,怎么带走?那些特务们天天在盯守着。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宋九爷说完,闷闷不语。
“宋先生,我一向敬重你,因为你是我的恩人,而且我们交集很深,我是万般无奈,才找你的。就冲着咱们的感情你也要帮帮我。”
“你说这些话外道了,我不是不想帮助你,只是……”这时,小二在前堂喊道:“宋先生,来人了。”随即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知道了他们进来。”宋九爷回应着。王海迅速伸出右臂放在桌子上,宋九爷微闭着眼睛,为其把脉。
“吆喝,还没有走啊?”来人阴阳怪气地问。来人不是别人,王海抬头看去,正是安俊泽,身后还站着3名特务。
王海见他们到来,没好气地说:“安老板,难道我来看病,还值得你大惊小怪吗?我心脏病要是犯了,有个三长两短,和你没完!”
“老王头,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有病看病,不妨碍你了。”安俊泽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又对身边三个人说:“走,到别处看看。”
王海还想数落一番,喉咙骨一滑,又咽了回去。
再说高亮酒庄之后,佯装买酒,与酒庄的老板闲谈,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德仁大药房”。他不认识安俊泽,从其行头和打扮以及特有的肢体语言,判定是个特务头目,直觉告诉他日本人对药店的控制和监视程度。他不知道王海药房后,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想去探询,又怕惊动特务,只好焦急的。
药房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宋九爷重新睁开了双眼,说:“老弟,看到没有,这阵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走吧,想别的办法吧。”王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宋九爷,换了口气,坚定地说:“九爷,你今天不给我拿药,我就赖着不走了。”宋九爷淡淡地一笑:“老弟啊,没有想到还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你不懂我的心思,我怕的是药抓好了,走不出梨树镇,你我都受牵连,鬼子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不用你担心,只要你把药给我准备好了,带走之后是我的事,绝对不会连累和牵扯到你。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