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尚书府又不嫌礼太多。”沈念心凉凉地开口。
其实对于那位无缘无分的曲家公子,沈念心还真没太多的执念。若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的话,大概就要数沈家那位五姑娘,这会儿正因为她之前说的“沈家与曲家再无往来”而愤愤不平吧。
沈念心作为沈家长女,她身后还有三位公子和三位姑娘。相比二房所出的二姑娘沈嘉绮,五姑娘沈映柔随了三太太,手段胸襟都有些不够看。
好在三房所出的四公子沈青蕴与二房所出的三公子沈清蓦年纪相仿,自小都是跟在安国公身边,一同教养长大,虽不及傅家两兄弟的文采才华,尚且也算认真好学。
想起沈家如今现状,沈念心真是想狠狠地叹了口气。曾掌大铭兵权、位列群臣之首的沈家,百年来确实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想当初她做皇后时,沈家已经隐隐有了颓败的趋势,只可惜当时她身在深宫之中,胞弟又体弱多病,能将沈家撑下去不断了根,已经是不易了。
而再看如今的大铭,安国公府虽在三大国公府之列,却早已渐入末流。而如今的三大国公府,早已不再是数十年前的大铭的脊梁,自然与当朝的四大世家更是无法同日而语。
事到如今,沈念心到不指望沈家能够重拾刀枪盔甲,重振将门雄风,她野心也不大,只是单纯地希望沈家能够把名门风骨重塑起来。一个百年传承的世家,总要有得以传承的精神在。
六月二十八当日,尚书府门庭若市。
傅期然虽供职礼部,并不掌太多实权,但傅氏一门乃大铭鸿儒之家,说句桃李遍天下也不为过。所以除却朝中官员,当日出席的,还有傅期然及已过世的傅大学士的门下学生。
纪氏在后宅接待来访女眷,而傅家两位公子则跟随傅期然则在前院应酬。沈念心毕竟只是外甥女,又加上有傅西辞这不明不白的因素在,所以即便此时纪氏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方便过去帮忙,只是以一位女眷来客的身份在席间落座。等到宴席结束便与安国公府的女眷一道回去了。
虽然沈念心的生母已经过世多年,但是傅沈两家也还算是有姻亲关系在的。傅期然寿宴,安国公自然也是携女眷出席。
听闻安国公府的车架已到,傅期然留了傅西辞在府内照应,他则带着傅北乔出府相应。
“安国公赏光,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傅期然对这位承袭了自家妹夫爵位的安国公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但多少还是有一些不满的。虽说他那位早年失了双亲的外甥女在家并未受到什么苛待,但是一想到盛京里流传的关于她的名声,傅期然就有些气不过。
即便安国公府是明面上没有苛待孤女,但是也绝对没有尽心教养就对了。
想到这儿,傅期然不免就有些感怀,若是他家胞妹还在,教出来的姑娘不说是冠盖京华,少说也是贵女风仪。
“期然兄客气,不嫌我这等俗人来瞎凑热闹就好!”
两人相互寒暄客套了一番,府上管事已经让人抬来了一溜儿小轿,将安国公府的一众女眷都接到了后宅去。
现任安国公夫人就是沈家的二太太,未出阁时也是盛京城里颇有名气的才女,比起小门小户出身的三太太,行事更加有度,自然也更得人敬重。
沈念心远远瞧见安国公夫人下了轿,走过去跟纪氏耳语两声,人便一道迎了上去。
“念心见过婶娘,不知近来这几日祖母身体可好?”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慈爱一笑,“老太君安好,大姑娘可宽心。”随即便转头与纪氏攀谈起来。
而后下轿的是二姑娘沈嘉绮和五姑娘沈映柔。
“见过傅夫人,见过长姐。”
沈念心侧过身子,避开半礼,全了礼数之后就把两人往年龄相仿的贵女席上引。
沈映柔落后她半步,忽然开口,低声道:“长姐这两天日子过得可是快活了?你倒是与你的表哥日日相对,可怜我与曲公子却不得相见。长姐做这样棒打鸳鸯的事,难道不会于心有愧吗?”
沈念心眸光一冷。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做错事还要反咬一口的人了,好像谁都对不起她似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是尚书府,而不是她自己家的地盘上,同为沈家的女儿,她也不好把局面弄得太过难看。
“五妹这话可是折煞姐姐了。”沈念心侧过头微微一笑,端得是世家贵女的好风仪,笑容得体又举止大方,丝毫没有被冤枉了的羞恼和愤怒。
和表哥日日相对?沈念心忍不住想笑,别说她没那个心思,就算是她再有贼心,也抵不过她那位好舅母紧迫盯人的架势啊。
她这两天啊,倒是时时刻刻和小胖墩儿表妹日日相对呢。
“妹妹说错什么了?”沈映柔面上委屈,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愤恨,“长姐被曲家退了婚,再要寻旁的亲事多少也得委屈些。长姐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傅大公子这样的佳婿人选?拿傅尚书的寿宴当幌子,实则是来勾搭傅大公子,长姐是当妹妹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