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心还在睡梦中,就被聆音焦急的脚步声吵得睡不安宁。
“姑娘,出事了!”聆音声音压得低低的,她一路小跑进来,气息还有些起伏不稳,“傅公子递了消息进来,说是城西军营里,六公子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沈念心哪里还睡得着!所有的睡意立马都烟消云散了,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询问具体情况。
“前几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受伤没有,严重吗?”沈青岚是国公夫人幼子,年纪比老四沈青蕴还小上一岁。起先她最担心的就是沈青岚小小年纪会无法适应军营里的生活,会水土不服生个病什么的,却没想到最开始的适应期都过去了,小家伙竟然出事了?
聆音转身从红酸枝桁木架子上取下罩衫,服侍她穿戴整齐,“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傅公子身边小厮就是这么说的。”
送安国公府里的公子们去军营里*练这事儿,虽然是老太君亲自下达的命令,但是这最开始是她家姑娘的主意,这一点聆音是知道的。
现在谁也不知道军营那边具体情况如何,沈念心担心的是沈青岚所谓出事严重到了什么程度,而聆音忧心的,则是她家姑娘能不能从这事儿中拣摘干净。毕竟沈青岚作为二房次子,自打出生以来就是府里的宝贝疙瘩。
不说国公大人与国公夫人如何疼爱,就连老太君,除却自小养在她身边的沈念心之外,最疼爱的便是沈青岚了。
要是因为她家姑娘出的这主意,而让沈青岚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她不说会有多内疚,怕是国公夫人也不会给她好脸的吧?
沈念心特意换了一身男装。她这一趟出门去,没打算只见傅西辞便了事,她是打算去军营里亲自看看的。
“姑娘,您真要这样出去?”聆音有点担心,以前她家姑娘姑娘不是没穿过男装,但那是有同样穿着男装的小五爷随同的,她自然放心。
沈念心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无碍,我去去便回。消息压住了,别传到松菊堂去,省得祖母跟着担心。”
傅西辞没有明说,想来也不至是大事。直到沈念心赶到攒玉楼与傅西辞见面,才知道竟然是这么个原因。
“梁家的人……”沈念心挑眉,时间太久,她都快把这么个人忘了。绿酒宴上那段小插曲,在她的印象里实在不是件值得牢记的事儿。“他的伤养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么快就能出来作孽了?”
傅西辞无奈地笑笑,“不是梁文筑。他确实还在养着伤呢,不过军营里还是有许多梁家的旁支子弟的。他们之所以会对沈家的公子们下手,恐怕也是梁文筑撺掇的。不过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只有六公子受了点轻伤。步小将军通知我的时候还极为抱歉,没想到与他们家的几个子侄小辈安排在一处也会出这种意外。”
“那也要去瞧瞧才放心。”受了点轻伤?这轻重的标准可不是那么好评判的。起码对于步维桢和傅西辞来说,这轻重就不是同一个意思。
想到这儿她哪里还坐得住,出门上了马车径直就奔城西军营去了。路上她心里还想着,回头儿梁家那些个纨绔,她都得挨个算账!
还有那梁文筑,最不是个东西。有什么不高兴冲着她来啊?欺负三个小孩子算什么能耐?!
沈念心骨子里的暴力因子再次涌动,她暗暗发誓,下次见到梁文筑,非要敲断他两根大腿骨不可!
一到城西军营,沈念心撩开帘子正要下车,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整个人都定住了似的,目光失神。
倒不是说军营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安营扎寨,却让沈念心灵魂深处的那点为数不多的豪情开始沸腾。
军营门口是两面扬风猎猎的大旗,上面是笔锋刚劲气势巍然的大大的“步”字。沈念心恍恍惚惚,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写着沈安卿的“沈”字军旗。
“表妹?到了。”傅西辞已经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看见她还愣在车门口,那表情让他觉得胸口微热,便走过来提醒她下车。
他们的车驾甫一进入军营哨岗的视线范围内时,就已经有哨兵去通知了步维桢。于是等沈念心终于缓过神来跳下马车时,步维桢已经出了军营大门来迎了。
“沈公子。”步维桢走到她跟前,面色紧绷,紧接着就退后了两步。
步维桢这莫名的动作让沈念心一愣,好好地躲着她做什么?她就算要算账也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吧?
“沈公子放心,闹事的人在下都已经命人按照军法处置了。六公子的伤军医也瞧过,并无大碍。”步维桢顿了顿,又艰难地开口,“发生这样的事,在下要负很大的责任,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这并不是沈念心第一次见步维桢,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内向又害羞的步维桢。她是个心里头藏不住话的,直截了当地问道,“步小将军,你脸红什么?”
她这话一说,步维桢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我、那个,那个吧,你……”步维桢紧张又局促,好像所有的话都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