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隔了一旬的日子,琼园里就又有新样品送了来。这是按照她上次反馈给季珩深的提议做出的新尝试。
维持琉璃琼花的供货的同时,尝试推出新品类的花卉琉璃浇筑。琼园第一次做出的尝试便是,用北地特有的秋海棠来替代琼花。
不比西府海棠生来带香,秋海棠胜在花朵瓣型姣好,姿态妍丽,且如今正当花期,可以有大量的原料以供师傅们试验。
结果自然是喜人的。琉璃海棠的步摇华美大气,瞧着款式也精致独特,十分符合当下北地贵女们的喜好。不同于琼花的娇贵稀少,秋海棠在北地遍地都是,获取原料并不难,借此契机,从扬州分拨过来的一小部分手工师傅们,每个人都已经带出了三两个成手徒弟了。
这对于沈念心来说,同样也是一种大胆的尝试。琉璃浇筑琼花的工艺只是一颗踏脚石,以作探路。她想要的,并不只是染指琼花这个课税要项,而是要着力发展琉璃浇筑花卉镀层这样的工艺来。
所以一拿到琼园送来的样品,沈念心的内心可谓是非常欣喜的,当下便要带人出去,亲自往那琼园去走一趟。这一次她并没有换上男装,左右琼园是盛京名门的夫人贵女都对其青睐有加的地儿,她也不必欲盖弥彰。
却不巧,她到了琼园,一上二楼,还没来得及瞧见更多的样品,也没能跟季珩深当面切谈一番,就被早就等在房间里的穆子晏从暗门带走了。
沈念心有点懵。她今天来可是有正事儿的啊!这又是要带她干嘛去?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直到坐进了马车,沈念心也没听见穆子晏跟她说一句话,一路都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看看,看个球啊看!你倒是说话啊!
“哎,看就看别动手动脚的!”眼看着他大手又要搁到自个儿头顶上,沈念心小手一挥,于是啪的一声,一把就打偏了他作乱的大掌。
沈念心睁圆了眼睛,也直勾勾地回瞪过去,正好迎上他高深莫测却如有实质的低沉目光。
那眼神……确实是沉沉的,盛了满满的她好似看得懂又好似看不懂的情绪,满到仿佛快要溢出来了。
沈念心抑制不住地脸颊微红。到底是先他一步错开对视的目光,开始打量起这辆新马车来。
嗯,沈念心觉得,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有待加强!
不过这新马车倒是十分别致。外表看起来除了比普通的马车稍微大一些,其余的俱是平淡无奇随处可见的标准,而一进马车里头,就会发现其实里头别有洞天。
其奢华程度,几乎可以与穆子晏平时出门常用的那辆皇子车架相媲美了!
而至于穆子晏为什么要花大力气改装出这么一辆“实用型”的马车来,其间因由不言而喻。想到这儿,沈念心又忍不住脸更红了,热度蹭蹭地上涌,怎么也抑制不住。
等到沈念心终于平复好了心情之后,马车已经停在了盛京西城郊的跑马场里头。
沈念心跳下马车,就直奔不远处的马厩跑过去了。穆子晏紧跟其后,半步不落。眼看着她欢快地在马厩里蹦蹦跳跳,他原本清冷的神色也逐渐染上一丝暖意。
前几天安国公府的暗卫呈上来的邸抄上说,她在读那几本以步维桢为原型而创作的话本故事的时候,特意提起了步维桢的那匹名叫惊尘的战马,神情雀跃,似乎是十分向往。
彼时他正忙着清洗后院的闲人,直到今日才得空带她出来。看她绕着小马驹们满足得杏眼眯成了一条缝儿的模样,他的心也仿佛填得满满的了。
原来能让她高兴,是如此让人满足的事情。
“看中哪一个?牵出来瞧瞧。”他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只隔了几步的位置,隔空喊话,听在沈念心的耳朵里,极其清朗动听。
于是穆子晏这次拐她出来,在她心里也不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了。
沈念心嘴角一直弯弯的,就没压下来过,绕着马厩一圈一圈的走,最终挑中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我瞧着这个就极好!”话音未落就开始抱着小马驹的头直蹭,一人一马十分亲近。
其实这马厩里,有比这匹小马驹更好的品种。有比它血统更纯正的,有比它长得更结实壮硕的,也有比它更好看的,但是沈念心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匹。
虽然有点小,马尾毛色有点杂,但是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这和她曾经的战马太像了!
她抱着小马驹的头一下一下地蹭,其实是想借机抹掉那几滴不合时宜也无从解释的眼泪。殊不知她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穆子晏眼里都是无比的细致清晰。
许是她身上带着些灵气似的,这匹小马驹也格外爱亲近她。
“它有名字吗?”沈念心终于蹭够了,从小马脖子旁边仰起头来,朝他喊话。
穆子晏往前走了两步,在更靠近她的位置站定。两个人之间就隔着这么一匹小马驹,相望而立。
“它在等卿卿赐名。”他唇角一勾,目光毫不收敛地,隔空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