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贤妃回到承乾宫时,国公夫人和沈念心已经坐了一会儿了。沈念心也不着急,就与那只名叫“团团”的折耳猫仔玩。
倒是沈贤妃急急赶路,一进生了炭火的殿内,反倒出了些汗来。
“姑姑怎的如此着急,念心陪您回寝殿更衣去吧。眼看着到了年节,可不好着凉。”沈念心把团团放到地上,便随沈贤妃一起去了她寝殿。
沈贤妃一早就被景阳宫那起子乌烟瘴气给扰得心烦,见到向来最疼爱的大侄女心情才稍微好了起来,却仍旧忍不住想要跟她倒倒苦水。
“心儿你是不知道啊,每天早上去景阳宫都是一劫。”沈贤妃叹了口气,“这些个女人要是哪天不斗上一场,那简直就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了。可你说,哪来那么破事儿让她们天天这样计较。”
关起门来,没了外人,沈贤妃说话更是直白了。“这些人啊,真是没一个好惹的。好在咱们家现在也不需要再有人入宫来固宠,不然我可就担心喽,我这宝贝侄女可怎么办才好。”
她透过铜镜,看着正在为自己打理宫绦的沈念心,语带心疼。“心儿,你可有看中的世家公子?若是有,你就悄悄与姑姑说,姑姑帮你相看相看。若是对方人品家世都合适,咱们就先把婚约定下。你说这样可好?”
沈念心动作一顿,脑袋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他的气息,他的眼神,他的动作,每一个画面都清晰无比。她的脸瞬间烧起来,趁着绕到沈贤妃身后为她整理腰带的空当,这才没让她发现端倪。
她轻咳一声,连忙否认,“心儿年纪还小,还想再陪祖母两年。何况,之前二叔给定的人家……”她顿了顿,有些为难地继续开口,“反正心儿暂且不打算考虑这事。姑姑您也可怜可怜老祖宗吧,心儿若是早早嫁人了,日后谁陪着老祖宗喝茶听曲儿呀。”
沈念心点到为止,却不妨碍向来聪慧的沈贤妃脑补出她那些话里未尽的意思。
“你二叔也是过分。”她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定下的婚事,对方竟是那等没脸没皮之人,当真是往咱们家脸上抹黑。”
沈贤妃牵过沈念心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只是咱们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说心儿啊,来年你就要及笄了,婚事也不适合拖得太久。而且趁着姑姑现在说话还有些分量,尚能给你挣得一份好日子。就怕说不上哪天,这宫里一代新人换旧人,姑姑不复今日地位,也不能再帮衬你什么。到时候你是要让姑姑难过心疼死吗?”
沈念心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一个国公府老太君,一个沈贤妃,这两个人,是真真拿她当宝贝似的宠着的。
她心头热烫得厉害,像是往日里跟老太君撒娇一般挽着沈贤妃的胳膊,亲昵地哼哼两声,“有姑姑和祖母这般疼我,我怎么可能会受委屈?而且姑姑您不知道,其实我厉害着呢。”
沈念心跳开一大步,有模有样地凌空比划了几拳。外行看着,倒是真有几分威风帅气的模样。
“您看,将来我夫君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这样赏他两拳。如何能委屈得着?”沈念心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她一把将穆子晏揍扁的情形了,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又惹得沈贤妃一阵取笑。
“真不知羞,这婚事还没影儿呢,就一口一个夫君的,若让外人听了,岂不笑话!”沈贤妃点点她额头,忍不住笑话她,言语间却又是满满的宠溺。
面对至亲的人,沈念心脸皮厚着呢。她笑嘻嘻地又凑回沈贤妃身边,“当着姑姑的面,有什么好羞的!”
于是等这两人笑闹一番再回到正殿时,国公夫人已经等得茶都喝了半壶了。
只不过国公夫人仍然有些心不在焉。沈贤妃体谅她担忧自己女儿身子,就直接让她回府去了,当下国公夫人也没再多留,告了几声罪又拜了个早年,就把沈念心留在了承乾宫里,自己退下了。
剩下这姑侄俩,说话到更自在些。两人的话题,从家国大事聊到家长里短,从即将要入京的乌骊使团聊到了大皇子府那个病重的正妃,又聊到了自己家里也病重的二姑娘。
“我之前就听说,二房有些不大对劲儿。心儿可知是怎么回事?”沈贤妃端起茶盏,撇了撇浮叶,“我原先只道是三房不靠谱,没想到二房竟也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在沈贤妃眼里,或许唯一正统的安国公应该只有沈念心的父亲而已。那是她从小就仰慕的大哥,跟其他的兄弟自然是不同。而且沈念心的母亲过门之后,对她这个小姑子,更是当成亲妹妹一般的好。却不想在她入宫之后,兄嫂二人竟相继早逝了……
沈念心一时有些犹疑,不知道该不该把沈嘉绮抽中凰签的事情告诉沈贤妃。虽说同是一家人,但毕竟这深宫之中,隔墙有耳,难保不会被什么有心的人听了去。于是沈念心收回心神,当下决定替沈嘉绮死守这个秘密。反正沈贤妃在宫中,知不知道这事儿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许是二妹妹身子太弱,二太太心里担忧罢了,能有什么大事?到底还是比三叔那一家子省心许多的。”一提起三房一支,沈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