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见我嚣张,摔着椅子就要朝我冲过来,正在此时,却见门口多出一个身影。
“诸位公主,今日是项驰太公七十大寿生辰宴,这番请大家来是为了图个喜庆热闹,怎么在这客房中就开始大动肝火,可是项驰竣招待不周?”
淳裕见状只能立马收手,道了些客套话,心不甘情不愿,拂袖而去,想必也不想在别人府中大失颜面,不过她的颜面早已无存,起码我是这样认为。
今日出来可是为了办事,没想到竟在这床榻上躺了半日,实在浪费时光,不过还真别说,被那二公主这一刺激,眼睛倒是看清楚了不少,忙起身,项驰竣却拦在了我面前。
“我从未见过公主同刚才那番说话。”
没见过?很意外吗?我斜眼看着他,不说话。
“方才你说与曜将军…此事可当真?”
“项驰公子认为呢?”
“我不知。”
不知,不知便是最好,我也懒得有心情同他解释,唤了美晴便要出门。
“如今这天色恐是还要下雪,离晚席也还早着,六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见他这样婆婆妈妈,我也是心烦,只道在府中逛逛,便不理会,带着美晴寻门而走。
尽管穿着很厚实,但还是很冷。
离开了项驰竣,我方才觉得自由了些,与美晴的交谈也随和了起来,我问她,今日我姐姐可有来,她道我姐姐近日身子不适,只是命人送了些贺礼到,人却来不了,大将军如今在宫中,也抽不开身。
又有许久未见到姐姐了,不知她此番可还好,可已经知道她嫁与的人并非那日日思念的大将军。不过此番出来心中有事,也无暇顾及她了。
在院中走了一会儿,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美晴而去,见她走后,我便迈着步子离开了那项驰府。
虽然隔了好些月份,不过云府的路,我还是记得分明,从未忘记。
云府,是小府,比不得项驰府与大将军府,不过自比百姓家院要大上一些而已。
如今,希儿又回来了,晨哥哥,你可会想到?
旧人旧貌,看似一层不变,这心中却再无当日的喜悦。门外站着两位士兵,也是旧人,见我到来,惊愕间忙颔首,却始终不知我真实身份。
“希儿姑娘今日怎会前来?可有何事?”
“我想见晨将军。”
两人互望,顿了半响,才道:“如今云将军已升为护城七将士,早已不住在这儿了,难道希儿姑娘不知道?”
不住在这儿?那会在哪儿?我忙追问,不过对方却迟疑了。
“云将军择日就要大婚,希儿姑娘这番前去寻他,恐是不妥,恕我无可奉告。”
我几番恳求,可他们就是不开口,求着求着便哽咽起来。晨哥哥,如今你人早已不在这儿了,叫我如何去寻?
“两位将士,希儿并不想为难,只求能得以一见云将军,若是真心不能告知,那希儿可以等,在那乔宁桥上,希儿会一直在那里等云将军,望两位将士一定将话带到,希儿恳求两位。”
乔宁桥,寒风呼啸,但我却将外衣脱掉,要冷便再冷一些,若痛便再痛一些,直至停止呼吸。
晨哥哥,希儿在此等你,你可会来?不过不论你会来否,我依然都会在此,时过境迁,希儿还是希儿,还是你的希儿,从未改变,也从未有人可以改变,我想着我们初次见面,我一身泥泞狼狈不堪,你扶我从水中起来,同我躲雨,送我雪狐皮,与我承诺,今生只爱希儿一人,我记得你所有对我的好,哪怕你曾经将我推翻在地上,希儿也未曾计较,我们的一切,过眼云烟,才短短一年,想不到如今在这乔宁桥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是我。
眼见日光夕下,寒风中飘过几粒白花花的东西,真如项驰竣所说那番,下雪了,加上脚底下前几日覆盖的雪地,周围果真全是白色,白,没有温度。
“他是不会来了。”我这样告诉自己,他如今升官豁达,怀坐美人,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个旧人,希儿不过是你那个不愿意提及的曾经,可,我又何处有错?希儿何处有错?晨哥哥,你会离我而去。
街上人烟渐少,借着暮色,我蜷缩在桥头,浑身发冷,只觉额头越发沉重疼痛,连着骨头也一起无力。
就这样,等啊,等啊…
恍惚间,一丝温度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忙睁眼,泪湿一片,万万不敢相信。
“天气这般寒冷,为何将外衣脱掉?”
晨哥哥淡淡的道,提起披风就想与我披上,我咬唇低搐,哭到无声,再也忍不住,向他扑去,一头倒在他的怀里。
“你还是同那小孩子一样,怎的就是长不大。”
我摇头,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只晓得嗓子一开口便哽咽得厉害,呛了几口冷气,便又咳嗽起来。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只道有些烫,但是我全然不理会,只想着抱着他,便就是我的全世界。
许久,他又开口,“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