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可是已经显露出悔意,想必如今正在恳求他爷爷撤销那赐婚之说,这倒也无可厚非,我本身并非干净之人,又何苦去玷污那清香门第,不过,他如今又来这里整了何种幺蛾子。
见美晴端在手心,先是一方白白的绢帕,便一点一点打开,只觉得好生熟悉,待剥去外衣,才发现竟是那紫玉手镯,项驰家族嫡系儿媳才有资格拥有,这东西我当时明明见他带着走的,为何一转身又会交给美晴?
他方才走时的模样,斩钉截铁,莫不是如今心软,可是,又有谁会娶一个早已与人有染,又怀过身孕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也该因此孤独终老不配再寻良人。
“公主,这项驰公子对公主你的心意,可是真真切切,容不得半句虚言,可皇主却偏偏将你赐婚给那个贾家公子,真是伤了项驰公子的一片心意,公主如今可怎么想?”
如今看来,这项驰公子对我也属真心实意,不过,我这种女子,的确不太配踏入那项驰府的大门。
“美晴,”我接过那方手镯,对她道,“你且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美晴听完,倒也再无话,只说吩咐些饭菜,便下去。
我只知,我被毁了,被那云少晨,毁了。
夜的静谧,丝毫不能消退我忧伤,迎喜自隔着一方屏障,在水中摆尾甚欢,似有话要同我说一般,不过他在这倾宫中无法现身,想来也有许久未与它说话,便也坐了过去。
“迎喜,你道我该如何是好?何去何从?我如今只想一人在这深宫中老死,为何旁人却偏偏不让?为何我会是一国公主?”
它却只是游来游去,也罢,我问你,你也不能回答,你如今只是鱼,不能与我分忧,又何苦自欺欺人,庸人自扰,心中尽管这样想,却还是不想上-床休息,只是趴在这圆桌上,盯着迎喜,一面说与它听,一面又像自言自语。
迷迷糊糊之时,却见天色不知何时已脱离了黑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忙坐正,那人正要推门而入,却见脸色凝重,步履匆匆,似有何大事一般模样,来人是允哥哥。他寻见我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便移到我的面前,却不张嘴,只一伸手,将我送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又是哪门子的故事?难不成今日允哥哥吃错了药?总之我便是一头雾水,只见他抱得紧,又不知如何将话题岔开,只等他抱够之后才缓缓开口,不过还是先捧着我的脸颊从上至下细细看了一遍,却是双目微红,让人好生奇怪,如今可还有何事比将我赐婚给那贾家公子更要让人糟心?
“希儿,你且告诉我,容不得半句谎言,你当初怀有身孕之事可都有谁知道?”
当时的事宜,允哥哥如何又要提及?虽然我不知,却还是从他那焦急的情绪中猜出几分,便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你当真只有皇主,三公主,薛太医,雪倾,云少晨与那悠儿这几人知道?真的再无别人?”
静思片刻,忽想起昨日里也同那项驰竣坦白过此事,便也全盘一一告知,当初皇兄瞒天过海,确认只有这几人知晓,却有意将孟婆婆去掉。
“皇主与三公主自是站在你这边,不会造谣,雪倾如今也身在妖界,抽不开身,那薛太医更是提着脑袋办事,悠儿如今也不在,项驰家族的人品,无人能敌,那么最有可能之人,便就是那云少晨。”
“允哥哥今日一来,便举止怪异,可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要一直追问此事?”
却不料他双唇紧闭,又将我团团抱住,“希儿,我道一事,你可万万不能心急。”我点头,他接着道,“你知道昨夜这京城之中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是何人,竟趁着夜深,在各处大街小巷贴出许多告示来,上面记录的,可全是当今六公主与人染指,并身怀其儿的讯息,如今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晓,我想要压制,却如何也压制不住。”
“允哥哥你说什么?”我心头一紧,立马想要从他怀中抽脱,却不料他却抱得死,丝毫没有松开之意。
“你是说,我如今已经臭名京城,人人唾弃?”
屋漏偏逢连夜雨,果真祸不单行,如今一桩打击接着一桩打击,让人应接不暇,便是有心去理,却也只剩麻木,这重击如棒槌,敲得我全身失去知觉。
“丫头,万事有你允哥哥在,不必怕。”
我不怕,如今将死的心都有了,如何还会惧怕世事?
姐姐的声音含珠细柔,将我唤醒,却见她早已泪眼婆娑,我本想起身问她何事哭泣,却无奈使不上劲儿,只闻得允哥哥在旁边道:“这丫头受的打击太大,怕是早已承受不了,三公主也莫要心急,且让她多睡一睡吧。”
“希儿自幼娇惯宠溺,如何受得住这等委屈?想那云少晨利用我希儿上位已实属可恶,如今见着皇主赐婚,却还是不肯放过,始终要赶尽杀绝,可怜我希儿对其还一往情深,终是念念不忘,却不知他是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待日后见着他,我定要亲手剥下他的皮。”
原来姐姐当真知道晨哥哥,想是早已用过法术窥视,不过,这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