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不管什么罪过不罪过,我只知道悠儿她不是犯人,她不该被惩罚在此,况且她是你的妻,难道允哥哥就无半点心疼之意?”
见他迟疑,我忙一把推开他,也顾不得脏不脏,只将悠儿搭在自己肩膀上,便就毫不犹豫朝那大门走去。允哥哥立马上前拦我,我却以死相逼,若是今日不许我带悠儿出去,我且就死在这黑牢之中,看你如何交代。
他被我逼得不行,内心却也不想悠儿再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见门口侍卫阻拦,他却还是向着我讲话。
“曜将军,此处可是黑牢重地,无皇主允许,他人且不可带罪犯出去,如有违者,斩立决。”
“放肆,”允哥哥吼道,“你们可知她是谁,她可是当今六公主殆灵允希,万人所不及,更受皇兄与三公主宠爱有加,岂是你们这班人敢拦得的,快不跪下磕头。”
带头那人拱了拱手背,却是不让步,只说无皇主手谕,断然不可带人出去。两方交涉不成功,允哥哥大怒,便拽着拳头朝那人脸上打去,这一动手,便是兵戎相见,只听众人叮叮当当举着长矛便向我们刺来。
虽是打斗,可这些无名小卒等闲之辈又岂是允哥哥的对手,虽是重兵,不过也就是人多罢了,这些皇宫中的兵大多未经历过沙场,自然比不得军营里那些真正的士兵,这一打起来,果然就露了陷,允哥哥虽过招极为不费力,但是对手且也有自己的优势,摔倒这个那个又冲上来,此起彼伏,允哥哥立马被拖住抽不开身,只等打出一条路来,忙对我唤快走。
我且连忙拖住悠儿虚弱的身子顺着那条厮杀的道路一瘸一拐的跑去,一直跑,不敢停歇,就生怕那群人再追上来,只道两条膝盖负重累累再也使不上劲儿,方才舍得停下,忙回头一瞧,身后一片寂静,便知允哥哥已拖住众兵,忙松了一口气。
这两膝盖,躺在床上养着好几日了,今日才舍得下地,也没见得养成多好,反倒没有以前那般轻松,再加上方才夹着一个人疾跑,如今更是酸痛难忍,不过,也只得忍住。
那悠儿常年处在那种黑不见手的洞中,自然目前难以适应外边的阳光,不过好歹今日太阳不算刺眼,但是她却深深将两只眸子合上,还用一只手挡住这光线,想曾经,她也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是几多美丽,如今却连一点光线都见不得。
“悠儿,你可还好?”
虽这一路都是仅靠着我在负荷,但悠儿方才从那黑牢中出来,在里头温暖不保,茶饭不思,本就熬得及其憔悴消瘦,经刚才这一奔波,更加是要了命了,见她煞白的脸,我心中便揪在一起,不是滋味。
我知道她想说话,却是说不出来,于是连忙将她扶在一处干净之地坐下,树荫遮住光线,少了些许刺激。
“我们先在此休息一下,待你恢复,我便带你回殿,回你以前的卧房。”
悠儿且先不语,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将那遮阳的手挪开,眼睑动了几动,便从一条严实的黑线,变得有虚缝,再缓缓扩张开来,虽是还不适应,却也渐渐感受到了这白日的温暖,两侧嘴角不经意间浮出笑意柔柔,看得我甚是感动。
“公主,”许久,她唤我,道,“奴婢可是在做梦?这白光映在我的手上,可也映在我的脸上?”
我点头,轻盈,也随着她笑。
从未想过光明如此重要,从未想过终有一日我会对这白日里的阳光这般疼惜,若我也曾长处黑暗,是否此时会深深亲吻这地面,这树枝,这天空,这所有阳光普照的地方。
或许,只是拥有的,才不曾懂得珍惜,一旦失去,若再想拥有时,却艰难无比。
“悠儿,允哥哥可知你的心意?”我问。
“奴婢不知。”她却摇头,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瞬间被掩埋,只是忧伤,忧伤的瞧着地面。
见状,我立马拉过她的手,她却淡淡的道:“公主,你为奴婢做的已经够多了,奴婢贱命一条,实在不可再让公主这般为奴婢受罪,若是此事得罪了皇主,怕是往日再多疼惜也难辞其咎,毕竟那可是黑牢,不比普通的大牢,公主还是将奴婢送回,此番能见着公主,已是奴婢此生所愿,如今愿满勿贪,此生无憾。”
“你如何说这话?这番好不容易寻着你,可是又要离我而去,我依稀记得当初你跪在地上,耗尽精力央求我救你一命之时,我却无能为力,此时一直纠结于心中,久久不能释怀,本就是我亏欠与你,今番寻着你,可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再将你拖走,我即是你的主子,也应当保你周全。”
“可是…”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愿再听下去,只道:“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待身子养好,便随我嫁入那曜府之中,好好做你的曜氏夫人便好,其他的且就交给我便是。”
她一听,方才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只将双唇紧闭,嘴角却上扬得厉害,虽看不太清楚被污泥盖满的肤色,却依旧能想象出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模样,那样清纯,阳光,含苞待放。
终于见悠儿同年幼时那般爽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