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只唤思思从屏风后端出一碗清水来,这次倒没有直接上来就泼我身上,模样还挺恭敬。
“六公主,这大早晨在这站着也是怪辛苦的,何不喝口水,这可是本妇让奴婢们早些时候晾凉的,快些喝下吧。”
我一手接过,心中嘀咕,这曜以氏会这般好心,给我送水,不过看着水倒是清凉,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不愿喝,又不好拒绝,便装作手滑,想让那杯子摔到地上一了百了。
不过,今日这思思反应倒是快,见我手滑,立马又将其接住,恁是一滴没洒出来。
“怎的?六公主可是不给为妇一个面子?来这房中,可是连一滴水都不肯喝?”
曜以氏道,看起来不温不火,实在弄不懂她心中想些什么,但又不想猜,便又重新举起那丫鬟递来的被子,左右看之,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便心中一横,心说喝就喝吧,道:“母亲说哪里话,媳妇喝便是了,这水看着清凉,本是井水便可,母亲却非要烧热,真是难得母亲一片苦心。”
曜以氏嘴角一歪,却也不看我,只道:“你若知道便好。”
水甚是清凉,入口回甜,不过在我端起杯子递到嘴边那一瞬间,我便后悔了,余光中扫过那思思一抹邪恶的笑意,直勾勾盯着我,毛骨悚然。
难道这水,真有问题?
思思见我喝完,接过杯子走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对我笑,笑得甚是不怀好意。
我抹了抹嘴角,不知所意,见人退下,便对曜以氏道:“母亲,若无事,媳妇便下去了。”
曜以氏挥挥手,却不说话,装出一副高冷不理世事的态度。
见她不语,我连忙退下,倒也不是怕她,只是不想与允哥哥的母亲发生太多不必要的争执。
午时将近,我忽觉得胸口一阵燥热,直让我喘不上气,想唤美晴请大夫来瞧,却实在等不了,躺在床上,伴着阵阵头痛,不自觉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是深晚,可是睡了这么晚了?而我感觉就像是虚脱的马儿般,浑身无力,那股燥热却还未消散半分,反而愈来愈烈,只憋在心中难受,多想此刻泡在那水中,却使不上半分力。
耳边闻着众人的话语,却只能分得清允哥哥的声音。
“你们且老老实实告诉本将军,今日夫人可吃了什么?去过何处?”他嗔嗔问,急不可耐。
“禀将军,今日少夫人早些时候,只去过夫人的房间,然后便一直待在房中。”
“夫人去我母亲那里做何?可在那里吃了什么?”
“回将军,奴…奴婢不知。”
小丫鬟们战战兢兢,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被一一审问着,脸上多是惊恐,连手脚都在发抖,想是允哥哥气得不行,连忙想要朝他背影唤他,却不料一开口有气无力,半响喊不出一个字,只觉得身上湿透,像被火烧了一般,灼热难耐。
允哥哥不知何时注意到了我,连忙唤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丫鬟们出去,一把将门合上,扶着我的双肩,却并未要我起身。
“希儿,你可还好?方才大夫来过,没事的,一会儿就能好。”
一会儿就能好?可是我为何越来越觉得脑袋沉重不堪,刚想开口,便又湿了一片衣服。
他接着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面色焦虑,但却一直安慰着我。
“允哥哥,希儿…希儿难受…”我有气无力的唤着他,身下像是炉火,将我内脏全部融化,只剩下一副躯壳,动弹不得。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允哥哥疼惜的抹去我脸上的汗珠,我却抓他更紧,迷迷糊糊中只记得,顺着他的衣袖越抓越近,最后,他俯身离我的鼻子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却还是不放手。
快要爆炸,额头快要爆炸。
闻见了允哥哥急促的呼吸,在我耳边盘旋,闻见了他独特的体香,触到了他的发梢划过我的面颊。
救我…
允哥哥的怀抱是温暖的、亲切的、诱人的,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然清醒了不少,只是为何身体这般虚脱,像是大病了一场,那股莫名的炙热,那股莫名的躁动,早已不知所踪。
我昨日可是对他做了什么?脑海中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只记得他的鼻息、发丝、体香,离我很近,不自觉便红了脸。
“可好些了?”他问,给我递来一杯白水。
我不知所措,只是诺诺接过杯子,为何又会躺在他的怀中,为何昨夜的事,我却什么也记不得。
“允哥哥,”许久,我小声的开口,“昨夜,希儿…希儿可是怎么了?”
他却不急着回答,似有难言之隐,先是又询问了一遍可好些了,见我点头,他眉头微锁,欲言想止,但还是反问道:“希儿昨日去我母亲那里,可是喝了一杯水?”
我又点头,不明所以,难道我昨夜那般,和那水有关系?
“那水甘甜可口,比普通的井水还要清澈,允哥哥问这话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