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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露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
“宇文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宇文青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顶已经抬进了月华宫的步辇,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白露见宇文青根本不听劝的模样,也拿她无可奈何。
“宇文姑娘,这不论要做什么事,都是建立在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之上的,否则,心性再坚定,也定会被躯体所累。”
宇文青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露。
她好久没有仔细打量过白露,此番两人相隔如此之近,她竟然发现白露在短短的时间里,便如此衰老了。
哼,人要作祟,天也不会放过的!
宇文青盯着白露,眸中绽出冷冽的寒光,“白露,宇文诘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她记得很清楚,那日百里云天说,宇文诘的毒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发作,但是在白露去了一趟南璃之后,宇文诘就没了......
白露听到宇文青一开口便提起了这件事,不禁陡然一滞
他嘴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出些什么,就被宇文青打断。
“我不管你是受人所迫,还是自愿为之。”宇文青纤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白露愣了愣,略有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宇文青看不懂的神色。
随即,白露拱手,朝着宇文青略微躬身,然后转身疾步离去。
朱红色的 宫门开启了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随即又“吱呀”一声重重关上。
宇文青看着宫门口的屋檐下吊着的灯笼,绯薄的罩纸中,烛火若隐若现,随后彻底淹没在了夜间的寒风之中。
宇文青动了动,却发现双腿僵直,像是伫立在雪地之中的冰柱一般,几乎快要没了知觉。
她看向那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隐隐透出暗红的宫墙,紧紧拽住袖口中的匕首,没入了夜色之中。
她不知道在那个避风的角落里呆了多久。
在一片黑暗之中,宇文青扬起头看向如同泼了黑墨一样的夜空,清澈的瞳孔里只映出一片片翻飞的雪花。
若是有一些亮亮的星子让她来数一数也是好的,总不至于如此的空寂,空寂得如同心口缺的那一块,塞满了这漫天的风雪。
在月华宫里所有的灯几乎都熄灭了之后,宇文青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她进到月华宫的主殿,她看到君无极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她看到他那如同雪月光一般的容颜。
她径直走了过去。
宇文青的神经紧紧地崩在一起,似乎只要再用点力气,便会直接断掉。
她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似乎毫无防备的君无极,尽最大的努力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不让他发现。
而当她已经走到君无极的床前之时,他仍旧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一般。
但宇文青仍旧不敢有半点放松。
或许是在东渐皇城和伶仃关之间来回的赶路,真的让他疲惫不堪,又或者是,这场战役耗去了他太多的心神。
但不管是哪一种......
袖间的匕首捏得紧到她的每一个指节都在隐隐作痛,她垂眸看着君无极阖眼安睡的模样。
那双宛如淬了这世间所有至冷至寒之物的赤色妖瞳,如今掩在绒薄的眼帘之下。
明明是那么那么妖冶艳烈的赤瞳,但是却让所有触及到它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明明是她当初最爱的模样,如今,却成了她最恨最怕的容颜。
宇文青阖了阖沉重的眼帘,然后猛地从袖口掏出那把沾染了她温热体温的匕首。
凛冽的寒光划破静谧的空气,横硌在君无极的脖颈之间。
而就在这一刹那,宇文青却突然希望看到君无极突然睁开眼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从她的心头滑过,她的手就克制不住地一颤,随即君无极的脖子上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从刀口浸出的血珠渐渐汇聚到一起,然后缓缓滑过颈侧,滴到了床榻之上。
或许是那一抹鲜红太过刺眼,宇文青的眼眶蓦地就红了一圈。
她单手快要握不住那把轻薄的匕首,不禁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紧紧握住。
她睁大了眸子,死死盯着仍旧是毫无反应的君无极,迟迟没有动手。
她像是在等着什么,又或者是说,她不是在等着什么,而是在努力酝酿着将匕首刺下去,那一刻需要的情绪与勇气。
她恨他,恨他,恨之入骨。
她欺辱于她,玩弄于她,最后还要这样折磨她。
她早就应该杀了他,杀了他的!
杀了他!
宇文青用力握着匕首的双手不住地发颤,指骨泛白。
她看到君无极眉间那一抹有些浅淡的朱砂,蓦地就想起在某个无云的月夜里,他带她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