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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略略梳洗了一番并喝了半碗热粥的苏子君,被带到了辛辅机的外书房。看着这个备受折磨、奄奄一息的女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极大的同情。
辛辅机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努力的辨认了半晌,疑道:“苏子君,你不是都已经死了20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人是鬼?”
苏子君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黑眼仁少、白眼仁多,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霾。她使劲地眨眨眼,看着辛辅机也辨认了半晌,忽然惊叫道:“你是辛公子吗?”
听到这一句探问,辛辅机的情绪失控了。“子君、子君!怎么会是你?当年,你在洞房花烛之前突然死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见又如何?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倒宁愿是自己当年就已经死了。”苏子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辛芸看着这两个人洒泪相认,心中浮起大大的问号。
苏子君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芸,居然主动开口问道:“你就是辛芸吧?”
“你认得我?”辛芸奇道。
“我何止是认得你?这十几年来,你受的苦、你遭的罪,我都知道。我和你,还有你的母亲,我们这一生遭受的那些摧残和折磨,都是拜那个苏伏英所赐啊!”
苏子君凄厉的惨叫。下一刻,竟然情绪过度激动,晕了过去。
“快传医生!”周围的人手忙脚乱,忙着去救治苏子君。
辛芸心里一个激灵,这个人一定了解很多很多的过去的秘事。她看向辛辅机,“父亲,请你马上派人来保护苏子君,千万不能让苏伏英杀人灭口。”
辛辅机惨淡地点了点头。夫妻多年,做到他与苏伏英这个份儿上,也真是绝无仅有了。原来,他还对苏伏英还有那么一点香火之情。可是看到苏子君,他就是再愚蠢,也意识到当年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对苏伏英的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了。
忙乱了半天,苏子君终于悠悠醒转过来。辛芸让人熬了参汤,给她灌下去,怕她经受了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后,一旦恢复自由反而难以支撑。
苏子君休息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看着辛辅机说:“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告诉你,只是……”她用眼睛扫了扫四周。
辛辅机心领神会,他挥了挥手道:“只留下福禄寿喜,还有八个侍卫,其他的人你们先退下。这间房里发生的事情不可以对夫人走漏半个字!”
辛芸暗中撇撇嘴,心道中:“还不可以走漏半个字?这时候,恐怕苏伏英已经对整个事态的发展了如指掌,而且恐怕还不止苏伏英,谁知道辛府里都有哪些方面势力安插下的人呢?”
辛芸不禁有些怀疑这些年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是如何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上混下来的,还站住了这个相位呢?
屋子里不相干的人都走光了,苏子君擦了擦眼泪,慢慢开口道;“我的故事,说来话长。”
当年辛辅机考中状元,被钦点入朝为官的时候,他相中的是苏府的嫡长女——苏子君。当年的苏子君年轻貌美,温柔和顺,是辛辅机心目中完美的夫人形象。
新科状元前程远大,苏府得知辛辅机看中了自己家的女儿,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两个人的婚嫁之事很快就确定下来,三媒六证如流水般的走了起来。
婚礼定在了九月初五。可是就在苏子君出嫁前三天,她突然被丫鬟发现死在了房里。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此前也一直身体健康,看上去面容也很安静,但就是身体冰凉,永远停止了呼吸。
苏子君的死因一时成谜,苏家万分悲痛,也只得先打起精神来为她安排后事。哪想到,被请来超度亡灵的和尚,一进府,就指出苏子君是被妖邪附身,吸去了魂魄,所以表面无伤无痛而亡。
当时,朝堂中人,大多相信邪祟之说。苏家只是个小官,如果出了邪祟,绝对是一个致命的丑闻。这个时候,苏家二小姐苏伏英站了出来,极力劝说父母一定要向外界封锁苏子君死去的真实原因。
苏家父母当然接受了她的建议,但是苏子君与辛辅机的婚期就在眼前,该如何向未来的女婿交待?而且准女婿与苏子君缘浅情深,如果说不清楚,苏辅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苏伏英毛随自荐,表示愿意趁着消息尚未外泄的时候,以身代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姐夫也不得不低头认账。
“是啊,当时我掀开盖头,发现新娘不是你,也是惊了个半死啊。”辛辅机插嘴说。
“苏子君一定是对你说,我死于邪祟,而且她一定告诉了你,如果把这件事公布于众,你这个新科状元也会染上污名,对吧?”
辛辅机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当时,我已经喝多了。苏伏英又言之凿凿,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犯了浑,相信了她的话。等到第二天早上我醒了酒,已经……”
辛辅机说不下去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你们的婚床下面。”苏子君黯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