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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渐冷,寒冬已逐渐来临,芳清轩原本就位置偏僻,十分清冷,因着这段时间以吕昭仪为首的各路妃嫔为难,楚琅华在这宫中的日子愈发的辛苦。
原本还能指着消极避日来度过这些劫难,可是眼下看去,也是万万不可能了。
看着乌云密布,阴霾持久不散的日子,这偌大的芳清轩中如今也仅有似画和楚琅华主仆二人,其余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莫说是人影,便是一条狗如今都没有。
吕昭仪之前借故搬走了芳清轩里仅存不多的木炭,如今寒风来袭,冬日严酷,饶是两人咬着牙齿,也难以继续在这寒苦里捱受下去。
终于,如画在看见楚琅华原本纤纤的十指也因着冷冻生出疮口,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便开口说道:“二小姐,奴婢实在是见不得您再受这些苦了,您进宫分明不是来受这样的罪的,奴婢一定要去求皇上,是他冤枉了您!”
“求皇上有什么用呢?原本是我以下犯上,冲撞了德妃。”楚琅华却是神色淡淡,彼时她正靠在舷窗旁,身上漫不经心的披着仅有的一件裘衣,缓缓的说道。
“哪里是如此呢?分明是那德妃借故陷害二小姐!奴婢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相信皇上也是如此!”
似画如是说道,饶是语气坚定,可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也早已经满布了委屈的神色。
楚琅华眉头微挑,听得这句话只是微微抿了下唇角,随即才转过头来看着似画,不着痕迹的说道:“皇上可记不得咱们这儿了,便是连这芳清轩我们都出不去,更不要谈见到皇上的面儿了,其实我倒还好,乐得清净,只是辛苦了似画你,要跟着我受苦。”
听得这话,似画的眼眶更红了,连忙咬着嘴唇摇头道:“二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奴婢跟着二小姐,是奴婢心甘情愿,只是原本二小姐得以进入皇宫,便是风风光光来的,怎能吃这样的苦呢?难道要一辈子都困在这儿吗,那岂不是跟进了冷宫没有分别?”
听得这话,楚琅华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她缓缓的抬眸,有些愣怔的盯着似画。
似画也正瞧着她,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坚定,随后才继续说道:“如今吕昭仪公报私仇,变着花样儿来打压二小姐你,不仅是把这炭火而拿走了,还克扣原本属于咱们这儿的月例银子和膳食,时间一长,便是随处的阿猫阿狗也敢来踩二小姐您一脚了!”
“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您来这宫中为的是什么目的啊,岂能如此轻易的就被她们欺负了去呢?”
似画如是说道,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语气也更为坚定。
楚琅华细细的瞧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奴婢这一回,是一定要出去的,眼看着除夕也要到了,咱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好歹也是住着主子的地方,奴婢还真不相信,那尚宫局也敢黑暗如斯,闭眼装作看不见么?”
似画坚定的说道,随后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楚琅华看着似画单薄却有些坚毅的身影,心头一暖,同时鼻头也跟着一酸。
进了这宫中,委屈她没有少受,可也没有什么时候她心头波澜起伏如此大过。
世间人情凉薄,宫中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唯有在患难的时候,才得以明白,何处有真情。
“似画,你等一下,拿着这个你能更容易出去一些。”
轻轻的,楚琅华在身后说道。
她敛下眉眼,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剔透的碧玉镯子,上面镂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但是看质地却能够确定这几乎是上乘的材质。
这芳清轩外头驻守的侍卫其实并不是不能打发,若是私下贿赂一下,也就容易出去了。
似画顿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她把镯子接了过去,冲楚琅华点点头低声说道:“二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白跑一趟的。”
说完,似画便低头,匆匆的走了出去。
楚琅华神色有一刹那的怔忪,看着似画的身影从门廊之外出去,随着大门吱呀的一声响,她的影子逐渐在夜色里消失的干净。
楚琅华是知道的,这门口的侍卫其实很好打发,这都是宫中默认的规则而已。
只是之前楚琅华不屑于如此做,她总觉得自己做没做过那件事情,寒远捷自能明察秋毫。
可是如今,她却发现原是自己想的太过于简单,饶是她孑然一身,洁身自好,却也免不了险恶人心作怪,泼她一身的脏水。
而寒远捷贵为一国的天子,也并不是在任何时候能兼顾到所有人的感受,查明她所受的委屈和误会。
说到底,寒远捷是一国君主,而她不过是这后宫万千佳丽之中的一员。
论情分,论资历,她都还没有到让寒远捷挂心的程度。
也正如似画所说,若是此刻她都不争不抢,就此放弃,那么只怕这宫中没有多久便又要添上一缕无主冤魂,无人过问,无人记得,就如同她姐姐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而她原本入宫,也正是为了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