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789
楚琅华当时就是在这里了。
对面的少年僧人,背上了行囊,要去远方,这一次的离别,在楚琅华的眼里就是永别。
至于少年说的什么离别是为了相遇,相遇即是离别,她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楚琅华觉得自己不能再说太多的字,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既然无法再阻挡到对方离开的脚步,无法留住对方的那颗想要远走的心,她只能祝福,也只能笑着送他离开。不能说一定要是笑得,但至少,不能哭出声来,不是么?
他去追求他自己的追求,去找寻他自己要去找寻的答案。作为他的好友,也是唯一出来送他离开,踏上征途的好友,她是不能哭的。
抖着声音,楚琅华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既然不能留下来,也不能同我说你要归来,我们再度重逢的时候,那你至少应该让我送送你可以么?至少也应该让我送你到山脚下可以么?”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声音第一次,楚琅华听出了冷漠的感觉,甚至有一些冰冷的感觉。
“不用了,贫僧就这样与施主在此别过吧!”
楚琅华终究还是哭出了声音。
此时正是白马寺的早课时间,几乎所有的僧人和香客都在大殿里。倒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楚琅华的大哭,才没有被其他的人围观。
少年僧人前进的脚步终究还是停住了。
不仅是楚琅华觉得悲伤难过,他也觉得难过和悲伤,甚至不比楚琅华少。但是,他看的太过于明白了。
这样直接离开,什么都不用说,倒不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么。
越是相送,越是难过,越是不舍,倒不如直接离开,既大方,又少了这些乱七八糟,让人心烦意乱的情绪。
可是楚琅华一哭,抬头,她面前的少年僧人就停住了将要远去离开的脚步。
他一开口,楚琅华就知道了,他也并不是不难过的,只是,无法像她这样罢了。
“如今我们就在此处分别就是好得很的,施主看到了这座小亭子了么。如果有一天,贫僧又重新找到了自己要找寻的自由,贫僧的心中又有了自由这样的东西,重新明白了一个让贫僧疑惑不解,重新对一样东西,觉得安心和感觉到快乐,重新对所有的东西失去好奇心,可以换知道所有贫僧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夜不能寐的一个问题的时候,贫僧到时候,一定就会再度回来的,如果到时候,施主仍是还在的话,贫僧自然也能与施主重新再见,重新一起。弹琴论画。这里因为此处是贫僧与施主分别的地方,所以这里,贫僧到时候一定会叫这里故人归,到时候。若是施主看见了,或者是听见了别人说了这白马寺的亭子有了一个叫故人归的名字,到时候,施主就可以过来找贫僧。施主,你看这样可以么?”
楚琅华点了点头,自是同意了。其实,楚琅华是迫不得已的同意。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两全的方法,她又怎么会哭?
最后的他还是说了一句,其他的,无关分别,无关放下,是关于重逢的,一句话。
少年僧人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慢慢的向前,一步一字道:
“施主,回去吧,别再相送了。如果有一日,施主能放下一切,心无禁锢,而贫僧也放下了所有的不理解。到时候,我们还是有机会可以一起去远行的,施主和贫僧还是可以一起去看看这个天下,去看看施主曾经看过的山,曾经看过的水,曾见过的,曾羡慕的,还有曾经喜爱的。贫僧相信,终有一天,我们都会明白:我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一定会有的。因为,施主,别离真的就是为了下一次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相遇,贫僧和施主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等待。”
最后,楚琅华就站在这个亭子里。看着那个喜欢穿白衣,总是垂钓,不然就是看书,眉眼里总是有些淡淡情意,嘴角总是微微少许上扬的少年僧人一步一远去,慢慢的消失在了楚琅华自己的视线里。
就这样,一别两宽,天各一方。
大师,你说,会有再见的时候,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再见是什么时候呢?
楚琅华的泪没有停下,只是收了声,不再哭出声来。心里还是有一个为什么。
不知道再度相见,又是何年?
从那以后,楚琅华就不再怎么问别人为什么。她的心里,一切都是有答案的,终有一天,所有的答案都会浮现在我们身边或者是我们自己的身上,然后我们才知道。当初的问题是如此的幼稚。
会有懂得那一天,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等等,总会有答案的。
自从少年僧人离开之后,楚琅华陪楚琳华再去白马寺,就看到,那个曾经住过少年的院子已经上了锁。
楚琅华只是看了几眼,没有想过进去看看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她最想看的,是那人,是她的知己好友,如今只有这空荡荡的院子,又有什么好看的呢?
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些往事,定是会问楚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