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石闵首级者,赏一千金!”副使鼓动说。
立时有胆大的挺身上前,刚要对石闵脑袋砍下却失了手劲,青铜刀颓然落地,原来一支长箭贯穿了大胆者胸膛。这下变故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副使举头张望,原来刚才为擒杀石闵,人马杂沓时竟未察觉有一小队人马依然趁夜靠近他们,离这里不过一里之遥。那支贯穿燕军士兵的箭就是从那小队中射出,顷刻又有三箭连发射杀围住石闵的燕军。副使以为是秦人巡夜小队,喝令大家舍了石闵,严阵以待。
转瞬“秦人小队”奔袭到面前,为首之人冷喝道:“尔等可是夏占谯的人马?”
副使偷眼观望,见那当先之人操一柄铁弓,身形雄杰,鼻直口方,目中精光慑人,不是太原王慕容恪更是何人?立时喜出望外,从藏身处站出对慕容恪拱手道:“我们正是密使夏占谯大人属下,见过太原王。”见他还要啰嗦,慕容恪大手一挥,身后侍从立刻上前查看地上石闵状况,回头对他汇报说还未断气。慕容恪跳下马来看石闵,早有人举了火把照明。慕容恪见到石闵光景已明白几分,他飞速封了石闵心脉的穴位,用水壶对准他喉咙灌下许多清水,然后朝其腹部推送掌力,石闵哇地吐出大口大口血水。他经慕容恪急救,人逐渐醒转,微睁了双眼,辨认出是慕容恪。
石闵本有一副玲珑心窍,此时见到慕容恪,浑身骨头肌肉寸寸松懈,他轻轻问慕容恪:“是她、是她让你来的吗?”
慕容恪重重地点头,“她怕你遭了夏占谯的毒手,让我来救你。幸好我来得不算太迟。”石闵的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微笑,复又阖上了双眼。慕容恪以手探其口鼻,同时命令将石闵抬上马背。被晾在一旁的副使见不是路数,忙拦在慕容恪面前,意欲抢夺石闵。慕容恪横扫一眼副使,态度不怒自威,副使不由自主让开一步,嘴里辩解道:“石闵乃是我燕军的一颗钉子,若不趁此机会除去,对我大军伐赵不利。”
“不利?”慕容恪怒斥道,“真是好见识!只怕是杀了石闵也保不住燕军。夏占谯这个蠢材鼠目寸光,竟使这等奸计陷我燕主于不义。你们杀护送郡主的石闵乃是背信弃义之举,必然招致秦、赵两国的报复,燕国即将大难临头,尔等真是死有余辜!”
副使顿时张目结舌,“怎会?秦、秦国人不是也忌惮石闵么,我们除掉他,于秦国也是有好处的……”他越说声音越往肚里吞,因为慕容恪分明用了鄙夷可怜的眼光看着自己。
“天巫阿拉耶识就是赵国的少司命董秋滢,她与石闵青梅竹马,自幼交好,赵王石虎曾为他们二人赐婚。现今阿拉耶识是秦国的天意公主、太后义女,又是秦皇钦点的国师,秦皇对天巫言听计从。你们杀了石闵,感情是为秦赵两国发兵犯燕提供机会!”
“这……这……”副使吓得浑身冰凉,他不知阿拉耶识便是赵国的少司命董秋滢,此刻听到这层厉害关系不啻于晴天霹雳。他跪倒在慕容恪面前,嚎道:“王爷救我!这都是夏占谯的主意,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啊!”
慕容恪厌恶地瞥他一眼,“收拾起你的人马,赶快滚!告诉那个夏占谯,若明日没有秦军追击便是你们的福气,若被秦军截住,我只能保得雪漫郡主无事,你们自求多福吧!”
副使听后,连滚带爬走了。慕容恪满腹忧虑,带着石闵疾奔宣化而去。
这晚是信王嬴允直和柳袭人的新婚之夜,多数宾客在宵禁来临前便离开了,嬴允直陪完最后一圈酒,摇摇晃晃进了洞房。袭人递上醒酒汤,嬴允直咕嘟喝下后便倒头大睡,浑然把新人忘得一干二净。袭人守在床边又喜又忧:信王特意把婚事办得十分隆重,秦皇的赏赐亦十分丰厚,天巫阿拉耶识几乎把公主府的财物都添了陪嫁,为的不过是帮她这卑微出身的风尘女子在王府站住脚。
袭人初见信王嬴允直时,他还是一个浪荡不羁的皇家王爷,就连面皮都浮着纵欲的风流痕迹。自打结交天巫师徒后,嬴允直竟然见天儿地转了性子,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袭人记得天巫曾说,信王外表放浪内里还是简单的,比起犬戎秦国的其他王爷,他要文明得多,对女人也宽和大度。天巫原极是反感中土男子妻妾成群,但也架不住人家你情我愿。天巫迟早要离开自己,或者如她自己所说活不长久,袭人必须在那之前给自己找条退路。所以当信王靠近时,她便认定了他。新婚之夜,他和宾客喝得酩酊大醉,勾连到三更天才进洞房,教袭人隐约觉得他在回避自己。
“天巫曾经提醒过我,这些皇室和权贵男子并不懂得夫妇之道,女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消遣和生孩子的工具,他们亦不会真正爱上一个女子。”袭人自言自语道,复又感伤地看着床上酣睡之人,“天巫说的不错,我当初给那商人做妾室之时感同身受,只是我们女人都是随波逐流的落花,谁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呢。就算是天巫你,又何尝不是身陷其中不得自由呢?”袭人发出幽幽叹息,自上床去和衣而卧不提。
今夜最是平静的当属秦皇赢少苍,处理完如山的奏报文书后,他便一头钻进巫殿钻研奈丽带来的牛皮古卷,上面记载着死灵战士的炼制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