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对慕容恪说她愿意嫁给他,做名义上的夫妻。
慕容恪对她说,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
消息传开后,李据仿佛受了天大的欺骗一样,不顾尊卑对阿拉耶识大吼大叫,他一直将冉闵被擒、卫国失利算到慕容恪头上,完全无法接受阿拉耶识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冉闵的意愿,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在他心目中一直留着公子棘奴与高台神女两小无猜的印痕,那是他少年时代短暂美好的时光,没有人能够取代。李据最后冲阿拉耶识咆哮“你是卫国的皇后”,然后就负气出走。
这样一来,明日成亲的护卫队队长一职,就只有都乡侯慕容垂一人担当。
想到婚礼阿拉耶识便感到说不出的荒诞。秦时以黑为尊,中国尚未形成穿红色喜服、喜帕遮头的习俗,人们成婚时穿比较隆重的直裾,男子穿红色点缀的黑色衣服,女子打扮得漂亮喜庆,祭拜天地、父母是免不了的。为了体现对中国习俗的尊重,雪漫根据中国婚礼来布置仪式,新郎新娘着红衣,花轿迎娶,新娘喜帕遮头,夫妻跪拜,新郎红绸牵引如洞房。对于中国婚礼习俗的模仿完全来自于阿拉耶识讲的《红楼梦》,贾宝玉因为喜帕遮头而误以为自己娶的是林妹妹,错入洞房。阿拉耶识开始时反对,后来想想这婚礼本就是各方阴谋、阳谋角力的结果,她一认真就输了。更何况,搭喜帕上花轿的婚礼习俗在中国早已消亡,她憧憬的婚礼是镶着水钻、珍珠和蕾丝的丝缎修身礼服,花童们排成两列牵着洁白曳地长纱,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缓缓穿过古老的洋房,走向新郎。雪漫张罗的不过是场不伦不类的滑稽剧罢了,这样也好,与时下礼制不合,将来悔婚算个由头。
半夜,阿拉耶识手脚乱舞,大叫着从梦中惊醒,睁眼却赫然发现慕容恪一双忧虑又欢喜的眼,惊得阿拉耶识翻身往床下跑,可是脚未沾地就被慕容恪的长臂拉了回来。
“这……这怎么回事?我做梦了?”阿拉耶识迷迷瞪瞪地看着四周,周围还是燕宫漱玉轩的陈设,自己也还好好躺在床上,就是身边多个慕容恪。
慕容恪略带羞涩地看着她,脉脉含情:“别怕,是我。我找机会潜进了漱玉轩,现在漱玉轩外都是我的人。”
阿拉耶识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慕容恪曾说他在宫中有人,今夜他能将漱玉轩燕皇和雪漫的人支开,他暗中的势力深不可测。
慕容恪冒险潜入,为免她猜疑,也不再兜圈子,告诉阿拉耶识,因她并非鲜卑皇家人,慕容恪明日被禁止前来燕宫迎亲,届时慕容垂将护送送亲队伍抵达太原王府。依照中国婚礼拜天地后,慕容恪用红绸牵着阿拉耶识进入洞房。洞房内有一暗道通往府外,有人接应她先行撤离龙城;慕容恪在阿拉耶识进了洞房后出来酬客,稳住宾客和燕皇使者。依次敬酒后,他便按照原定计划也进洞房暗道,追随阿拉耶识离开,而留在洞房的“新郎”、“新娘”另有其人扮演。
阿拉耶识点点头,难怪今晚她心里扑通乱跳,原来是慕容恪早有预谋。仔细思量,慕容恪本就是老燕王精心栽培的继承人,与慕容儁抖了二十年,岂会没有瞒人的家底?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他,以为他被心愿得偿冲昏头脑,他却早就一步步算计好,顺势脱离燕皇管辖。
慕容恪面陈明日安排后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阿拉耶识不得不催促一二,最后慕容恪索性靠在床榻边,红着脸,鼓足勇气恳请道:“虽则亲事乃脱身之策,恪固粗鄙武夫,然慕凤仪,不揣冒昧,请天巫见怜。”
慕容恪文绉绉一番话出口,阿拉耶识心中惊疑不定,究竟不明其意。
慕容恪无奈,一张方正的面皮从脖子红到耳根,嗫嚅半晌,居然壮着胆子扑上床将阿拉耶识压在身下,阿拉耶识大骇,低声清斥命他放手。只见慕容恪的脸红得要滴血,咬着牙闷声道:“婚姻大事非儿戏。成亲后,你我分房各居三年,以全你对卫皇情谊。三年之后,我们便要圆房。”
“你想毁诺?”阿拉耶识登即发恼,这人不是君子么,箭在弦上居然变卦!
“我从未允诺做假夫妻。六年前你将我压在身下起,我就再逃不出你的阴影。在梦里你总压在我身上,我看不清也挣不掉。三年前在车中,我头一次看得分明,是你的脸。你骑在我身上和那天的情形一模一样……当你说不要我,我不敢活下去了,你就像吸血的精魂夜夜缠绕于我梦里,永无休止。”
阿拉耶识惊得口不能言,浑身汗毛倒竖。慕容恪讲述的语气和声调与蒲松龄《聊斋》中描述的被狐妖、鬼怪榨干精髓的书生无异,狂热、亢奋,精疲力竭。他的皮肤滚烫,下面像坚硬的烙铁紧贴她柔软的小腹,她因恐惧本能地扭动挣扎,对方却将健壮、沉重的身躯密实地压住她,让她连大口吸气都感到困难。
“你放心,若你不愿,从今往后我绝不碰你分毫,即便同床亦可束丝无染。我希望你眼里心里真的有我,我会一直等你,永远等你。”慕容恪慢慢松开阿拉耶识,下了床,从容地整理了衣衫,迈着坚实的步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