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已经有预感,张家或许即将迎来灾祸,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孙子再过早的失去母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失去母亲的痛苦。√故而对方怡之举一直没有横加阻拦,他知道方怡不会放弃报仇。虽千方百计的对方怡的行动加以限制,但终归百密一疏。每每盯着方怡的眼睛,他都感觉到一股杀气,除了见到张文成的时候还有些许柔情,其他就只剩下仇恨。甚至几次张玉都动了杀机,但看着年幼孙子,于心不忍,宝刀终没出鞘。
张锦程很知足,他知道方怡的想法,他也明白无法阻止方怡去做一些事情,张锦程只想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仅此而已,哪怕就在这一刻死去,张锦程的内心也是安定的。
张锦程早年身弱多病,性温体寒,张玉常为其苦寻名医良药而不可得。张玉兵祸中丧妻,再加上常年在外带兵,见惯了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妻离子散,对独子爱护倍加。只因忙于军务,无暇照顾幼子,故将其委托给当时儒学泰斗方孝孺收为徒弟。张玉对方孝孺的品行极为推崇,曾为托子为徒向方孝孺三顾茅庐,放下军武之尊布衣相请,也受了几次冷遇,但均没有放弃。方孝孺对粗鄙的燕王一直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他的属下也是厌乌及屋了。
方孝孺见到不好再推辞,再者圣人教诲:有教无类。方孝孺清抹胡须,望向远处风光,言道:“我出一联,上联是山静水流开画景,锦程你出下联。”
只见张锦程无需片刻,说道:“鸢飞鱼跃悟天机。”
正在此时方怡小跑了过来,身影带风,如春风细雨般的清凉。张锦程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吸引了,虽然他只有七八岁,可也懂得了美为何物。张锦程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爹爹,爹爹,这是在考试吗?我也要参加。”说着抱着方孝孺的臂膀依偎着,方孝孺一脸宠溺,笑意盈盈的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女儿,方怡。从小被宠坏了。不待在闺房,偏好舞文弄墨,疯的不成样子了。”
张玉答到:“方大人好福气,有此良女,人生幸事。”
“爹爹,爹爹快出题。”
方孝孺沉思片刻,说道:“湖水古月,三景化影。”
张玉紧张的望向张锦程,只见张锦程脸颊反红,心中不由得担心儿子是不是慌神了。
张锦程偷瞄着方怡,又指着庭园之中的溪水潺潺,羞涩的说道:“荷草可人,青心怡情。”
方怡羞怒道:“臭大自点,口木痴呆。”
方孝孺嗔责道:“胡闹。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锦程更羞愧难当,但心中却又欢喜非常。
张玉听的不明所以,方孝孺笑道:“张兄,令公子性明聪慧,实属难得,能收此子为徒,老夫也是脸上有光啊。”
张玉连忙拱手作揖,上前答谢,两人携手进屋,把酒言欢。方怡虽还面带愠色,不过是女孩家的执拗之气吧了,内心对这个聪慧的小弟弟也是紧。故作不乐意神态,却伸手邀“带你这个小呆子到我家玩玩吧。”
张锦程不曾想过,仅仅这次执其之手,竟然心中永远放不下了。之后每每想起,脑海之中都是那青春的洋溢,明朗的笑容,还有那永远不能忘怀的温软之手。在张锦程心中,方怡是最圣洁的那一部分,人都不准伤害和玷污。
张锦程与方怡在同一个书斋里度过了三年最快乐和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一起抓蝴蝶,徜徉春风美景,一块读书习字,相伴到晚。张锦程生病时得到了方怡最呵护的照顾,失落时有方怡最明媚的笑容来化解。
这日,一只飞镖如流星划过,径直钉在门柱上。方怡心生疑虑,左右端望,还是摘了下来。上面写到:皇帝后日未时将至张府。
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也不知信笺上是真是假,方怡前思后想,与身边下人模样的人商议:“赵大哥,认为此事可信吗?”
那人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可以先潜伏在渊,只要狗皇帝露面,就群起而杀之,为方大人报仇。我崆峒派五形阵法,易守难攻,只要我们乔装打扮,相信不会失手。即使是敌方假传消息,料想他也不敢在当朝大将军府上兴风作浪。”
方怡心想大事即成,心中宽慰许多,但她担心的是如何保全张文成以及有名无实的丈夫张锦程。对于她的公公张玉,方怡一直以为他是助纣为虐的爪牙,并不以为意,二人间隙很大。
张府的下人忽然奔走相告:“我们家的牛产麟了,一屋子都是火光,遍体鳞甲。浑身青黑,颔下还有髯。”众人议论纷纷,张玉也十分奇怪,围过去看了看,不禁啧啧称奇。很快消息就不胫而走,传到了皇宫。
这日果然朱棣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到张府,身边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吴庆余赫然在列,身骑烈马,好不威风。
吴庆余纵身下马,俯身跪拜:“禀陛下,麒麟祥瑞之兆就在张大人府中。自陛下登基以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上天才降下此等吉祥之意,吾皇为当之无愧的真命天子,天下百姓自当感恩戴德。”
朱棣大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