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就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来到东青门,队伍后面还坠着一辆囚车。
守卫领班赶紧从城上跑下来,扑通跪倒,“启禀大人,小人是东青门领班,依照大人吩咐,要出城门的叫花子现都在北面城墙根蹲着等候大人发落呢。”
这个大人不是别人,正是横掌断江沈森柏,只见他铁青着脸,发髻似乎有些松乱,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便双脚一磕马镫,催马朝北面走去。
领班赶紧小跑,快了沈森柏几步来到人群,“不开眼的东西,都给我跪下,给大人磕头。”用刀鞘给就近的几个乞丐狠狠来了几下。
一众乞丐就呼呼啦啦的都跪了下来。
沈森柏沉声道:“来人,拿火把,你们把头都抬起来。”
下面数十乞丐个个都蓬头垢面,仰着头。
“再把囚车推过来他来指认。”
骨碌骨碌,一阵车轮转动之声,囚车已被推到近前。
辛凡透过牢笼缝隙一看,险些没叫出声来,那囚车中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还和大师傅交谈的杨启业,只见他打着赤膊,胸前已经被血全部染红,固定在囚车顶部有两个巴掌大的铁钩从杨启业锁骨穿过,随着囚车摇晃,鲜血一股一股的喷涌出来,这牢笼比一般的成年人要矮上一截,犯人被铁钩吊在其中,站不能站,坐不能坐,这份折磨,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杨启业,你且看看这里有没有我要找的人,指认出来,我便赐你黄金百两。”
杨启业听到这话,无力地抬起头,空洞洞的眼神看向下跪的这些人,这幅骇人的景象把乞丐们吓得体如筛糠,有的更是直接瘫倒在地屎尿齐流,谁也不敢正眼看向囚车,生怕被阎王爷点到名。
杨启业的目光扫过童川和辛凡,没有片刻停留,与童川对视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丝的交流,就好像在这个人世间,从来都不曾见过一样。
童川的嘴角在抽搐,山羊胡子不受控制的上下颠个不住,他知道杨启业心意已横,不露出半分破绽让沈森柏看穿。
“没有。”杨启业的口中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
“这可是最后一个城门了,你可知没有对你意味着什么?”沈森柏森然道。
“当年若非有人卖国求荣,与敌勾结,金狗岂会攻破汴梁,金国走狗可有你一个?看你今日官袍加身,仍是否包藏祸心,安插于我大宋,图谋不轨?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哈哈哈!”
杨启业越说越激动,眼看伤口血流如注。
沈森柏气急败坏,“识时务者为俊杰,凭几个江湖草莽也想蚍蜉撼树,刚才在破庙就应该结果了你,不识抬举的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沈森柏双脚发力,单手一托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跃向囚车,飞到杨启业正上方猛地一拧腰,身形变作头下脚上,一招“铁掌镇江”催满内力,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杨启业头骨碎裂,脑浆迸流,碗口粗牢笼柱子化为齑粉,铁铸的车轴被硬生生弯成一张大弓。
“冥顽不灵,死有余辜,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几个是人,几个是鬼。”沈森柏低声骂道。
辛凡目睹这一切,呆呆的跪在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童川耳力过人,把沈森柏最后一句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丐帮之中果真出了奸细,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忍辱负重把消息带回总舵,否则整个丐帮都有覆灭的危险,更对不起杨启业这大义之举。
沈森柏回过头,贴身的侍卫马上跑过来听命,只见沈森柏用手指划了个半圆,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把这些叫花子都带出城外杀了灭口。
侍卫微一点头,领会了沈森柏意思,转过来对领班说:“你把这些人都压到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痛打一顿放人,再回临安就杀无赦。”
“起来,快他妈起来,走,走走,出城去,刘大还有张保你俩跟我走。”
不多时,童川,辛凡和数十乞丐就被催赶到城外一处偏僻的树林里,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领班吩咐刘大,张保狠狠的打,害的爷爷们多受了这许多辛苦,二人听命从后腰解下皮鞭,这皮鞭约七尺长,纯生牛皮扎紧了拧成股,鞭末梢是散花的,抽在身上真有如拿刀子剜肉一般,“嗖,嗖。”刘大,张保抡圆了鞭子,乞丐们一片鬼哭狼嚎,童川护着辛凡,每有鞭子抽下,童川都用巧劲将鞭力解去,刘大,张保兀自抽打的过瘾全然不觉有异。
突然,童川小声对辛凡说道:“抓紧为师,正主来了。”辛凡不明所以,只是紧紧抓住师傅腰襟,只听得树林外一阵收紧马缰的吁,吁声,随后十几个夜行衣蒙面提刀的黑衣人进到林子中。
领班也察觉身后有异,喝道:“什么人?”
刘大,张保回头一愣神的当,童川右臂一夹辛凡,腰腹用力,双脚点地,拔地而起,待到辛凡耳边风声停止,二人已经来到了树顶,有如两只蝙蝠轻飘飘的挂在枝头。
这对黑衣人训练有素,并不答话,直接手起刀落结果了三名守卫,然后钻入人群,连呼喊声都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