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困窘之际,就听店里面靠近窗户的桌子那边有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与人方便,行善积德,小二给他们爷孙来两碗热汤面挂在我的账上。”
小二见有人乐意出头付账,也就不再多纠缠,冲后厨吆喝道:“两碗热汤面。”说完转身就回到了柜台。
童川、辛凡都朝着靠窗的那台桌子瞧去客的年轻人也正回过身子看向他们,只见这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戴“东坡巾”,身着颌领锦罗长衫,一身雪白器宇不凡,眉宇间七分和气,身形气度十分潇洒,在他左手边没回头的是一个小女孩,一身翠绿色上好的丝绸衣裤,看身形八九岁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右手侧应该是同行的家奴,五十岁上下也微笑着看向这边。
没等童川开口说话,这个年轻人就抬手打了个招呼,道:“老丈,带着孙子进来坐吧。”
童川作揖给年轻人道了声谢才带着辛凡迈步进来,这间小店并不大,只有围着柱子的四张方桌,再往内是一张柜台,柜台上只有一个算盘和几张记账用的纸,地上摆着三大坛酒,都用朱红的盖子盖住,挨着柜台的就是通往后厨的一个小过道,此时店内三张桌子都已经有人吃饭,这个年轻人和另一桌路人在左手侧,一桌官兵打扮的四个人在右手侧,其中一个官兵还拉过没人坐的那张桌子的一张长条板凳踩在脚下,将胳膊肘搭在腿上。
童川、辛凡刚要抬脚朝空桌走去,就见脚踩凳子官兵回过头,嘴角下撇,用抓着鸡脑袋的油腻大手指着空桌道:“有人,滚开。”然后就回过头,和另外三人大笑起来,“臭要饭的,影响胃口。”
童川并不恼,因为他打心眼里压根就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仗势欺人的恶犬罢了,就问道:“官老爷,这桌哪有人啊?”
刚才耍横的官兵一看这叫花子还敢犟嘴,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从腰间一把抽出佩刀,“桄榔”一声扔在空桌面上,“爷爷说这有人就是有人,再有废话和它说!”神态嚣张跋扈已极。
店小二见势头不对,生怕触了这些官兵霉头,赶紧过来打圆场,“老叫”花子两个字没说出口又给咽回去了,这店小二市井得紧,看得出那边的公子也是大户人家,人家请客了就不好这么叫花子、叫花子的喊了,改口道:“老人家,您看这边官爷发话了,保不齐一会官爷还有朋友要来,您、您不行领着你孙子到门口去吃怎么样?”店小二看了一圈,就觉得这两个叫花子安排在哪都不合适,只能这么一问。
这官兵一听不乐意了,借着酒劲一把推开店小二,“扯他妈什么蛋,老子一会没朋友来,就是嫌这俩要饭的太臭,坐这儿老子倒胃口。”
店小二被推了个踉跄,脸上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愣在当场也不知如何是好。
童川有要事在身,实也不愿和这几个人多做纠缠,正欲到门口角落,就听那个年轻人对着辛凡招呼道:“小兄弟,带着爷爷来这边坐。”说着摆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空着的地方,运气虽然温和,但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辛凡被一口一个“臭要饭的”叫的心烦意乱,见这白衣公子又出面替自己摆脱窘境十分感激,对他好感大增,就拽着童川在白衣公子的对面坐下,老奴赶忙从柜台后面的架子上自取了两副碗筷摆在童川、辛凡面前。
坐定之后,辛凡心下稍稳,抬眼看看桌上三人,只见那个小女孩皱着眉头,矜着鼻子噘着嘴对着白衣公子,似乎也是老大的不乐意,白衣公子似乎对她这样已是司空见惯,并不多做理会,只是用手指在她额头一点算是惩戒。
“你们吃,咱们不急着走,”白衣公子说完转头招呼店小二:“小二,这桌酒钱结了。”
“公子,算上这爷孙俩的面钱,总共是六十三钱银子。”
公子示意老奴付钱,并转身走到了那张空桌坐下。
“小二,照我刚才的菜品再走一桌。”
店小二听到白衣公子这么说,腿儿都软了,知道这是要出事儿啊,转身从后门跑了出去到后院找掌柜去了。
四个官兵一听,知道这是来找茬的,腾的一下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下巴一扬,满嘴酒气问道:“朋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找不自在。”
童川自顾吃面,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辛凡有点担心这位白衣公子人单势薄吃了亏,举着筷子一直观瞧。
这时那个挨着辛凡坐着的小姑娘突然用筷子夹起一大块鸡肉放在辛凡碗中,气呼呼矜着鼻子说:“快吃,看什么看。”辛凡这才回神看向这个小姑娘,只见她年纪似乎比自己略大个一两岁,一缕刘海斜斜地别在微微发红的耳朵上,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有些婴儿肥,矜起的鼻子上有三条细细的竖印,一颗洁白的小虎牙从朱唇边露出一个白尖,虽然她十分不乐意与乞丐同桌吃饭,但是心地还是善良,见这小乞丐还知道关心自己哥哥安危,对他也就多了分好感。
“看什么看,吃啊!”见辛凡看着自己发愣,她又加重语气催促,然后小声说:“不用担心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