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凡赶紧将穆青正请进屋中,“大哥你要找我商量什么事?”
福叔一听主家要商量事情,反手带上门就候在门外没有进来。√
“我是这样考虑,如今咱们算是安稳了,我这就派人返回贤记城去打听你父亲和二师父的情况,再派人去亮云山还得问问那位送药之人,争取找到一些线索,去寻一下童老前辈的线索,你看可还有什么疏漏?”
辛凡心说大哥真是缜密之人,忙说:“大哥我也想找你说这事呢,都听大哥的就好,还有一事我得麻烦大哥一定得答应我。”
“哦,什么事?”
辛凡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门外,“大哥,能不能商量一下不用让福叔这样伺候我,我不太得劲。”
穆青正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三弟想必是还不适应,这很好办不让福叔服侍就是,等你习惯了需要人照顾再说。”
辛凡如遇大赦,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不少,“大哥我这吃完了,咱们去见先生吧。”
穆青正点了点头,吩咐福叔把屋中收拾一下就带着辛凡来到自己的书房。
敲门进来,正中是一扇屏风,画的是云霞掩映,山青水明,无风微感枝叶动,目能闻得百花香,屏中题诗四句:山水含春动,神仙倒景来。修身兼竭节,谁识作铭才。原来穆青正的书房被改用成了先生来家坐馆教书的场所,绕过屏风,屋内两侧摆有,正中上座是先生的位置,一张方方正正的檀木案几,一把圆形檀木带靠背的凳子,象征着“规矩方圆”,墙上挂的是孔圣人画像,左右题有: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靠近门口的是两张小桌,与先生的案几成“品”字形摆放,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穆青正带着辛凡进到屋来,当先向“先生”施礼,“文先生,我带着三弟拜师来了,三弟快过来。”
辛凡抬头向先生的位置瞧去,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位“先生”是一位妙龄女子,大约二十岁年纪上下,头戴儒巾,衣着合体简朴,皓齿明眸神色淡然,嘴角微扬露出半分笑意,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虽无钗头首饰点缀但更显得端庄秀丽。
这和辛凡料想的老先生实在是差出十万八千里,当下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为。
穆青正催促道:“三弟,快给文先生施礼。”
辛凡这才回过神,匆匆鞠躬:“先生好。”
文先生轻轻用手将辛凡托起,淡淡的说:“回座位吧。”
穆青正赶忙说:“文先生,拜师礼所需的物品我都准备好了。”
文先生莞尔一笑:“不必了,大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教书了。”
穆青正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穆洋儿回过头贼兮兮的冲他笑,当下也不好发作,就对文先生一抱拳:“那就麻烦先生好好管教,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文先生略一点头,微笑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辛凡这才看见原来穆洋儿也在这里,眼睛已经消肿,露着虎牙小声笑着说:“小师弟,快给师姐问好。”
辛凡知道这里不便说笑,便对着穆洋儿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本来女孩是不进私塾的,但是穆老爷开明大义,从来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言,坚持要让闺女学文识字,长德行明道理,便让良叔去寻先生,可是来的几个都是年逾古稀的老先生,张嘴闭嘴之乎者也,穆洋儿说什么也不要他们来教,这时有下人说起金陵有个姓文的人家,大家都叫男主人“文秀才”,这文秀才乃是个落地秀才,满腹经纶可是却不懂人情世故,最后也没中个秀才,便将希望都寄托在下一辈身上,结果天不遂人愿得了个姑娘,媳妇还害了一场病不能再生育,便给女儿取名文婉歆,谐音惋惜,文秀才心情抑郁终日酗酒,然后背诗诵文借以抒怀,如此过了五年,有一日又喝的酩酊大醉,却听女儿整段整段的背诵起四书五经,文秀才大惊,第二日便把家中藏酒都倒在街上并砸碎酒坛,从此不顾旁人眼光专心教女儿读书认字,年至及笄文婉歆已经出口成章,笔墨丹青皆有造诣,又从母亲学了一手好女工,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若能把她请来给二小姐当先生那绝对是最好不过。
穆老爷十分重视此事,就交代让穆青正亲自去办,穆青正根据地址找到文家,向文秀才说明来意,文秀才虽然酸腐可是并不爱财,有许多官宦子弟提亲都被他拒绝,但听说是穆老爷要给二小姐找先生,顿生知己之感当下就应承下此事。
三日后文婉歆径自来到穆府,穆老爷和夫人亲自迎接,只见文婉歆肤白貌美,又谈吐不俗举止端庄,正是桃李年华,二老极是喜欢当下便多了一层意思,这样的女孩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便行上宾之礼热情招待。
平日里就在小姐的闺房教穆洋儿读书,书法绘画女工都有涉猎,穆夫人撺掇儿子多去洋儿那边转转,但是穆青正君子面皮,总以各种理由推脱,现在一说新收的义子也要读书,穆夫人当机立断以小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出为由,决定把穆青正的书房改成私塾,儿子终身大事可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