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头顶的树梢上,无数的树叶在山风的带领下开始喧闹了起来,却又不似杂音,明明这种声音显得杂乱无章,听的人却能使内心深处一片安宁,实在是奇妙。现在,就能感受到院中这几株高大树木带来的好处了,山林的夜晚,山风汹涌,特别是在此处,夹带着寒气,极易使人染病。因为需要种植一些瓜果蔬菜,所以砍伐了周围的一圈树木,山风倒灌形成风口,而中间儿这几株树木,又将倒灌的山风给抵住,抵挡了大部分,留下些许山风在底下流动,不至于太过闷热。
确实是一个早晚乘凉的好地方,地处荒蛮生存不易,能将生活环境造就的这般写意,居住在此地的人,不仅仅是有大能耐的人,却也是晓得精致生活的人。白约抱着一个大泥坛子过来,拍开封盖,便有阵阵酒香飘来。乃是自酿的野果酒,酒精度数不高,味道酸酸甜甜,带有少许涩味,比不上一些名酒,但在这远离人烟的地方,倒也不错,是饭时开胃之物。
寻常时候,白诩都是要小酌上两三杯,白落和白约是不喝的,他们不大喜欢这种味道,只留白诩独酌,甚是无趣。只是今天却不大一样了,两个小年轻怎么的也得陪着老头喝上一两盏。白约替一圈人都斟上一杯,唯独跳过十岁小姑娘谢璇,令小女孩大为不满,嚷嚷着也要喝。
白约拿不定主意,虽说酒精低,喝起来都不像是在喝酒,但终究算是酒吧,扭过头看看老头他拿个主意。白诩便笑道:“一起喝吧,与其说是果酒,倒不如说是果汁。”
众人端起酒杯,谢机便说道:“十年前,居士邀请老拙前来赴宴,还好一路紧赶慢赶,也算是及时到了,不负当年居士相邀。也就厚着脸皮赶来讨一碗喜酒喝,老拙祝居士福寿延绵!”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姑娘紧随其后,祝道。
“福寿安康。”史阿亦说道。
“……”白落只是举杯,并未开口。
“那就,天天开心吧!”白约憋不出几个词,能想到的都让人抢先了,便随口说道。
说了一圈,众皆一饮而尽,谢璇还学那豪士,将酒杯倒转,以示杯中酒已饮尽。白诩便相邀说道:“都起箸吧。”
为防止热菜凉了,菜盘上都倒扣了一个盘子,届时只需将倒扣的盘子取下,只要时间不是太长的话,菜还是热的。师姐弟二人一起动手将盘子取下放到一旁,菜色说不上多华丽,多名贵,但用料确实极其昂贵的,一整只鲜彩五尾锦鸡在里边呢!菜是极平常的家常菜,四菜一汤,腌肉炒苦笋,水煮白菜,昆仑瓜,清蒸一尾大鲈鱼,汤是用干红枣、枸杞子、当归和党参炖煮的锦鸡汤,若以价值论,该是这桌上最贵的了。
白约看了一眼,略有些失望,说好的多放辣呢。
白落懂事,便开始为众人盛汤。彩雀虽说名贵,但终究是指其作为观赏品的价值,其实味道与家养鸡要差不多,甚至要差上些许。家鸡作为专门的肉食,肉质要好上不少,油水也要足。而彩雀常年奔走于山林之中,要逃避捕食者,自然是要越轻盈越好,也不可能像家鸡一般能够按时投食,身上自然没多少油水。因此,除了两腿与双翅上的肉较为弹性之外,其他地方都颇为涩牙,如嚼树皮。因此,一条腿盛给白诩,一条腿盛给谢机,一条翅膀盛给谢璇,一条翅膀盛给白约,再将好些的盛给作为客人的史阿,自己则盛上最涩牙的鸡胸部分。
白约夹起鸡翅说道:“我不喜此物,小师姐替我吃了它。”
说罢,便欲夹过去,白落举箸挡住。白约便笑道:“你我情深似海,毋需害羞。”一个要让,一个不让,一时间桌子中间儿两双筷箸上下翻飞,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忽而白落的筷子断裂,若流矢一般向上飞去,没了抵挡,那鸡翅儿总算还是落到了白落的碗中。
白约一脸得意,白诩遂笑道:“既然落入你的碗中,便吃吧。”
白落不服,抬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说:他耍赖!
“你师弟也是爱惜你这个师姐,吃吧。以后想要有一个人给你让东西,又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意思?白落又比划了一阵。白诩笑而不答,便将目光投向白约,白约尴尬着笑了笑,低头猛食。霎时间,白落目光黯淡了不少,默然起身,进去重新换了一双筷箸。桌上气氛却是冷落了不少,谢璇人小,心思倒是活络,便问道:“白大哥,你兄弟呢?”
“铁头向来自己解决自己的伙食问题。”
“山中危险,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铁头外貌虽与寻常山犬相似,却不可小觑,也算是山中一霸。能伤它的猛兽,也得掂量掂量吃不吃亏,进食时会避开的,没事的。”
最后俩老头的鸡腿都没落到自己的肚子里,皆是到了小姑娘的碗里。谢璇虽说不大好意思然但长者赐不可辞,谢璇便就笑纳了。谢璇对付这鸡肉的时候,显得颇有仪式感,咬牙切齿,一口咬下似乎咬的不是一块鸡肉,而是一口咬下一整头肥猪,看的人颇觉的好笑。
白约看了一眼,说道:“你若是觉得好吃,我明日再去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