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塘镇,这个镇子并不大,就坐落在益州西南角,是西南商道最后一个补给点,因为有了这个商道补给点的原因,曾经叫马塘村的,才变成了马塘镇。√也因此这个本该被边缘化的小镇,迸发出一股畸形的繁荣。马塘镇里有一半多的房舍,是益州各地商贾的落脚点,平常只有一两个小厮在看守着这些房舍,甚至干脆就没人,因为里边空荡荡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商队在这里补给的时候储存货物所用,只有益州大族的商队经过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剩下的才是小镇的土著,当地居民。
马塘镇并不出产什么特殊的货物,除了最后一个补给点的作用,于商队而言,没有其他价值。因此,马塘镇的镇民,一年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储存货物,他们的货物则是脱水处理过的干粮,干净的水,干燥的木柴,和常用的伤药或是防备一些毒虫的草药。等到商队经过驻扎补给的时候,货与商队,换取通用的货币或是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而商队则是一年只来一次,因此,便有了一年做一次,一次吃一年的畸形商业。
寻常的时候,整个小镇无所事事,暮气沉沉,没什么人气。就像现在白约到了这里的时候,闲汉躺在阴凉处袒胸露乳,婆娘三三两两聚在一堆东家长西家短,或者说这姑婆媳之间如何的不好相处。因为有了这个商道,且地处边缘,手中便是有些闲钱想让孩子去念个书,都要在往东再走个几十公里去另一个较大的镇子去念书。且小镇也不大重视教育,想着有了这条商道,也算是有了金饭碗,还扯啥去念书嘞?因而,孩子也就无所事事的玩耍,除了玩耍便是给家里大人帮忙。
商队每年只经过一次,所以还没到马塘镇做生意的时候,大概秋后才会过来,那个时候,秋高气爽,气候好些,森林里大多数毒虫也都蛰伏起来。而来年春季之前还要赶回来,不然春风湿润,山林中容易形成沼气。这两个时候,商队行走的山野不至于风险太大。
虽说是生意的淡季,但有客上门,生意还是要做的。似乎迎合巴蜀豪商的口味,马塘镇的饮食也偏向了重麻重辣,且偏僻村野,只是作为商队的必经之路,对重麻重辣的钻研也不深刻,少了巴蜀麻辣的细腻感,更加粗放一些。
九云山,也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延绵山,下山之后到山外村落,再十几里路,便是马塘镇。这一条路线,是必经之路,两端都是深山老林,当然,以白约的身手,不走这条道,顺着山路起起伏伏也能走出去。
一来,耗时自然是要长些的,这二嘛,白约初次下山,山野间的景色早就看腻了,更好奇的是群落,人们的聚集地。十八年如一日的整天面对两个人,不说数十万人的大省会,便是几千人的镇落,白约都是好奇的紧。
因而来到马塘镇,便是这般颓唐慵懒的模样,白约都觉得,真是美好啊!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本打算自己捕些小兽或是小雀儿,或是游鱼,野外解决了一餐便够了。不过转眼一想,民者食为天,各地饮食自有特色,若是就此错过,亦是可惜。
想想远骘的《九州霞客行》,除了写山水,还写了人文,对服饰特色,民俗传说都有描绘。至于各地美食,或细细述来,或是一笔带过。若是遇上有特色的美食,还会重墨描写,或是描述美食背后的故事,或是记载美食的由来,或是细写美食的制作流程。后人除了将其称为霞客,亦有人将其戏称为餮客。不少贪图美食的人将其引为知己,甚至尊其为美食的老祖宗,许多人将远骘《九州霞客行》描写的美食都吃一遍作为人生目标之一。
因此,白约将吃,也当成了此次出山历练的目的之一。可惜,远骘的《九州霞客行》并未有关马塘镇的记载,毕竟是前朝故事了,前朝的益州,开发程度可没有本朝那么深厚,许多边缘地区,按书中记载就是未服文教之化外蛮族。前朝的马塘镇,或许是无人地带,或许是一个没有记载的蛮族聚集地,谁知道呢。
没有借鉴之处,白约也就随便寻了个食肆,捡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与延绵山外的小村落村长开的食肆一样,这个食肆也是一家人开的。一个房子是住人的,前边一圈篱笆围成,摆上桌椅,搭上简易的木顶棚。掌勺的是女主人,厨房也在外边,一层木板隔开,不至于灶头开火时,烟气飘到食客身上。男主人掌柜兼跑堂的,若是忙不过来了,小孩儿也能干些端茶递水的活儿,寻常时候便去外边捡些柴火回来。
如今淡季,并没有多少外人,来吃饭的自然就少了。其实也毋需特意寻个僻静的角落,整个篱笆院落里就白约一个食客,坐哪儿都是僻静。坐下将竹箱放在一旁,那柄铁剑终究没有带出来,尽管白落保管的很好,但剑刃无锋,刀身已经布满铁锈,或许用来打狗有些用处之外,也没其他作用了。
一个小姑娘蹬蹬蹬跑过来,白约扭头看去,便看到两个小巧的虎牙和一张大大的笑脸。比起谢璇,年纪大概要稍大一些,脸庞不如谢璇小巧精致,但圆滚滚的脸庞比谢璇要可爱的多。
“客官,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小姑娘问道。
见着如此可人的小姑娘,白约心情也好了不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