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挑眉,像是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忍不住长笑出声。片刻后,唇边笑容忽凝,虽依然抱胸恣意地打量着秦玖,只一双魅眸却如冰霜般冰冷。
“一直以来,本王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无耻之人,却未曾想到,遇到九爷是小巫见大巫了。九爷对皇侄有兴趣,想要阻断苏小姐与夙儿的姻缘,直说无妨,何必拿本王来当挡箭牌!”颜聿懒懒说道,唇角浮起一丝鄙薄。
秦玖有些不解。
将送给苏挽香的牡丹花浇灌了酒水弄死,将苏挽香的风氅烧毁。这匪夷所思的举动,像是颜聿做的,因他做事向来令人难以理解。可倘若他真的喜欢苏挽香,怎么会舍得呢?可是说他不喜欢苏挽香,却又不像!
秦玖怅惘一叹,俯身从怀里的花盆里拾起了一片花瓣,这株状元红的花瓣开始枯萎,已经开始凋零了。她拈着夭红的花瓣,美眸流转道:“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就承认了吧。我确实对安陵王有意。只可惜,我们天宸宗支持的却是康阳王,而安陵王又这么喜欢苏小姐。要靠我一个人之力,怕是难以讨得安陵王欢心。恰好王爷又这么喜欢苏小姐,我们联手,各得所喜,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吗?”
颜聿眼眸倏然眯起,他走到卧榻一侧坐下,语气漠然地说道:“本王喜欢苏小姐不假。可谁告诉你,喜欢就一定要娶回来呢?有时,或许放手,她会更幸福。”
秦玖听到颜聿这句话,无比震惊!
放手!
原来,他烧掉风氅,浇死牡丹,只因为他是有放手之心了。
好一个放手啊!
如今,为了苏挽香,他终于懂得,何为放手,何为成全了!倘若当年,他也能放手,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颜聿说完,便端起案上酒坛,径直将酒液倒入云杯中,仰面饮尽,凑近秦玖身侧,眸光肆意轻慢自秦玖朱颜上掠过,语气忽又变得慵懒轻佻,“九爷如此花容月貌,何必去喜欢夙儿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块,不如,我们两人凑作一对如何?”他端起酒坛,又倒了一杯酒,送到了秦玖唇边。
秦玖浅浅笑道:“我倒不介意和王爷凑成对,只是,王爷真确定要放手吗?不怕日后后悔吗?我怎么觉得,苏小姐并非喜欢安陵王。”
颜聿笑了笑,神色平静,只是眸中却有暗彩华光闪过。
“九爷此话从何得来?”他静静问道。
便在此时,就听外面侍立的昭君低声禀告道:“王爷,昭平公主上台了!”
秦玖这才意识到,在她和颜聿说话这工夫,已经有好几个人登台演奏了,这会儿终于轮到昭平了。
颜聿并不答昭君的话,他的心意不在这里,他还在回味秦玖方才那句话,见秦玖不语,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漫不经心地再问秦玖,“九爷方才那句话,从何而来?”
秦玖柔柔而笑,慢慢说道:“只是凭我们女子的感觉。”其实秦玖哪里知晓苏挽香喜不喜欢颜夙?但她心中却明白,要令颜聿相信,长篇大论反而更令他起疑。她若说出个事情证明苏挽香不喜欢颜夙,反倒也会被颜聿驳倒。
唯有这一句模棱两可的——女子的感觉,最是有效。因颜聿是男子,他没有女子的感觉。
果然,颜聿微微皱眉,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命昭君等人将遮得严严实实的门帘尽数掀开,用钩子挂好。
门帘一打开,便看到外面斗乐的高台上,昭平公主颜水璇翩然而立。
昭平穿的衣裙,正是秦玖送的那件芍药衣。
这件芍药衣和苏挽香那件布料虽不同,看上去倒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人不同,所穿出来的风韵也不同。
苏挽香偏于瘦弱,罗裙在她身上比较飘逸。
昭平比较窈窕,衣衫穿在她身上极是曼妙,更显风姿绰约。而且,细看就会发现,昭平这件芍药衣上的芍药似乎更逼真,一阵风吹,会让人产生衣裙上的芍药花正在随风摇曳的错觉。
颜聿的视线掠过昭平身上的芍药衣,眉头跳了跳,眸底掠过一道异芒,他偏头望向秦玖,散漫地说道:“这也是九爷的杰作吧?!”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秦玖浅笑道:“难不成安陵王就不能也送公主殿下一件衣裙吗?”
“会,只是不会送这件。”颜聿魅惑逼人的目光在秦玖脸上流转一圈,冷嘲道,“九爷倒真是用心了。”
“谢王爷夸赞!”秦玖厚颜无耻地答道。
昭平这一现身,台下的人们都有些意外。
大煜皇朝出过不少公主,只是大多都刁蛮任性,高傲跋扈,娶了公主的人大多被践踏折磨。而到了这一代,庆帝却只得昭平一女。虽也极受宠,生得也极美貌,但难得的是,性子温柔娴静,没有一丝跋扈之气。昭平公主如今虽独身,毕竟曾嫁过谢涤尘,已不是未嫁女子。但这并不影响一些年轻的贵胄男子对她渴慕。只是,她自从和谢涤尘和离后,这三年来,鲜在外露面。今日,难得露面的昭平公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