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几乎可以看得出,这些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她实在不解,颜聿为何要用酒浇花,这无疑是在给花浇灌毒药。
“王爷,这是为何?牡丹花浇酒,可要枯死的。”秦玖捧着状元红浅笑着问道。
“若不能博佳人一笑,要它们又有何用?”颜聿懒懒说道,唇畔邪魅不羁的笑意更炽,只是狭长冷魅的眸中,寒光如刃划过。
“不过,九爷若是喜欢,这盆状元红倒可以为九爷留下。”颜聿斜睨着秦玖,深情地说道:“九爷你真是太美了,比这盆花都要美,这盆状元红倒是和九爷很配。”
倘若是以前的秦玖,为了保住这一盆状元红,只怕就将这盆花留下了,如今的她,不会!
秦玖捧着开得正盛的火红色牡丹花,嫣然一笑,也深情地说道:“我从不喜花花草草的。王爷不必为了我留下。王爷待我真是太好了。其实王爷才是最美的,这盆青龙卧墨池也及不上王爷万分之一的风采。”
颜聿眯眼望着秦玖,薄唇勾出完美如雕琢的笑意。
秦玖却感觉有些冷。要收集这些牡丹,再在暖棚中侍养,不知会费多少财力心力和时日。如今,颜聿说不要就不要了,倒真是舍得下。一旦不喜,便立即毁去。只是,他真的是因为苏挽香没有收下而迁怒这些牡丹吗?
秦玖眼睁睁地看着颜聿抬手,将酒壶中剩余的酒液尽数倒在了她怀中这盆状元红中。最后,颜聿摇摇酒壶,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了,他举起酒壶便狠狠掷了出去。
酒壶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线,恰巧扔在了屋角的火盆中,细白瓷的酒壶哐当一声碎在了火盆里。碎片和火炭的碎屑四溅开了,有火星溅到了秦玖如云般低垂的衣袖上。
秦玖脸色忽白,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衣袖,熄灭了火星,但锦袖上还是留下了一个个烧灼的细小窟窿。
颜聿回身发现,戏谑地挑眉道:“九爷可真是艳光四射,连火星都喜欢九爷。”
秦玖叹了一口气,浅浅笑道:“只可惜我的衣袖承受不住这样的喜欢,瞧,烧坏了,王爷要如何来赔?”秦玖抬起手,水红色的宽袖垂落而下,如绢画般美丽。只是,这美丽此时却被那几个或大或小的窟窿破坏了。
颜聿慵懒地抱胸而立,一双墨黑长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秦玖的宽袖,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深黑如渊的眸底,却又有着睥睨天下的不以为然。
“难不成九爷也要本王身上的衣衫来赔?本王可是与夙儿不同,巴不得九爷将本王剥光呢!”那一夜,秦玖在天一街剥去了颜夙身上的衣衫这件事,早已传到了颜聿耳中。这也是他对秦玖有些兴趣的原因。这个世上,敢这样戏弄颜夙的人,并不多见。
“我哪里敢要王爷身上的衣衫,我只想……”秦玖嘴角渐渐绽放出一抹隐秘的笑意,目光流转,凝注在颜聿身后衣架上。
衣架上挂着的,是苏挽香方才用来罩夜光白的那件风氅。皎白如月的衣,上面镶着纯白色狐狸毛边,纯净而华贵。
颜聿的目光从风氅上掠过,马上了就领会了秦玖未曾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悠悠道:“这件风氅,不行!”
他抬手将风氅取了下来,搭在手臂上,伸出修长的手指从风氅上一点点缓缓抚过,眸底划过一丝幽光,他托着风氅慢慢走近屋角的炭盆边,蓦然松手,那件风氅如同方才的细白瓷酒壶一般,落到了炭火盆中。火盆上方,腾起一股青烟,火盆中的火舌吞吐着变大,摇曳着在风氅上添了一个大窟窿。
秦玖再也未料到颜聿会舍得将苏挽香的风氅扔到火盆里,很是意外。
颜聿在火盆前倾下身,秦玖以为他终舍不得要将风氅拿起来。不想,他竟是将未曾燃着的边角全都拨到了盆中。炭火的光芒照进他的眸中,他慵懒的眸子宛若一面镜子,照出了繁花落尽时的苍凉。
不过片刻工夫,那件风氅便化为了灰烬。
秦玖眉头蹙了蹙,勾唇笑道:“王爷这是为何?我可没说要用苏小姐这件风氅来赔。就算是我想要,王爷若是不给,我能有什么法子,难不成我还和王爷抢不成?好端端的衣服,就这么烧了,怪可惜的!”
颜聿眯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一件衣服,有什么怪可惜的。九爷若是想要,司织坊还不是任由你做。那数十件的芍药衣你都做了,还有什么衣衫不能做!”
颜聿方才在高台上为苏挽香送牡丹时,只怕看到了下面人群中那些身着芍药衣的女子。只是秦玖未曾想到,颜聿竟这么快便知悉那些芍药衣是自己做的了。
秦玖心中微微一凛,唇角却漾起一抹醉人的浅笑,“原来王爷已经知道那些芍药衣是我做的了。其实,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帮助王爷的。上元节那一夜,王爷以烟花示情,那份痴情真是感天动地。所以,我自从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