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一笑道:“于大人,当年在客栈死去的那个人,只是我的同窗,与我同住一间客栈,名落孙山的孙浩。都以为他落第后已经回到了老家,殊不知死去的却是他。而我,却被他……”沈风指着苏青一字一句道:“囚禁了整整三年!”
苏青冷冷道:“你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竟然冒充沈风,还诬陷本官。两位王爷,于大人,此人的话不能信。”
于宣扫了苏青一眼,问沈风道:“苏青为何囚禁你?”
“因我有一样异能,但凡看过一个人写过的字,便能很快模仿出来,几可以假乱真。我当年在客栈之中,盘缠用尽,就曾经画过几幅画,模仿白素萱的笔迹,署上了她的名字,将画卖出了高价!”
沈风此语一出,颜夙手指一抖,一双凤眸眯了起来。颜聿神色也是一凝,眯眼望着沈风。显然,他俩都不曾听闻过此事。
于宣也是惊讶地问道:“竟有此事?那么,苏青囚禁你,这么说来,是为了让你模仿别人的笔迹?”
“不错!”沈风定定说道。
苏青脸色惨白一片,双目恶狠狠地盯着沈风道:“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殿下、于大人,此人不可能是沈风,一定是有人要诬陷本官!”
榴莲冷冷眯眼道:“衙役,先押苏大人下去。”
很快,苏青被带了下去。
榴莲问道:“沈风,这三年,苏青都让你做什么了,一并招来,本官会念在你是被苏青强迫的分儿上,上奏圣上,准予轻判。”
沈风点头道:“多谢大人。这些年,我替苏青做得最多的,就是伪造圣旨。五月份时,他让我仿写了一份圣旨,便是圣上要从军械库运往北疆的兵器,他让我写了一份数目比其少一半的圣旨。”
榴莲冷声道:“你说的可属实?”
沈风俯首道:“我不敢有半句虚言!”
“既如此,衙役,拿纸来,你再将那份圣旨写一遍,本官要看看,是否和圣上的笔迹一个样。”
纸笔很快被送了过来。沈风跪在地面上,执笔思索了一会儿,便提笔写了起来。大堂上静悄悄的,每个人都盯着沈风的手,以及他手中执着的笔。片刻后,沈风写好,衙役拿在手中,先呈给榴莲,榴莲扫了一眼,便传给了一侧的颜夙。颜夙接过手书,目光从手书上一寸寸扫过,眼底寒光明灭,夹杂着几分锐色。
于宣看后沉默不语,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可置信的。他见过庆帝的手书,没料到沈风果然模仿得极像,就连他们都有些辨认不出。
颜聿接过沈风的手书,展开看了看,眯眼叹息道:“果然很像,怎么这么个人才就让苏青挖到了呢?”
“事情果然属实!没想到苏青如此大胆!”于宣摇了摇头,叹息道。
“本王猜想,苏青大胆的,只怕还不止这一件事吧。”颜聿勾唇浅笑道。
于宣皱眉道:“不错,当年据说沈风是在客栈遇到了刺杀而死,但是死的却是孙浩,而同时沈风却失踪了。这么说,孙浩之死说不定也和苏青有关。他是想让沈风死遁,然后为他所用。”
榴莲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此案确实另有内情。本官即刻去查当年沈风之死的案件。”
颜夙良久不语,面色沉静如霜,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冷声开口道:“沈风,我问你,这三年来你一直都在苏府,那么想必不止为苏青做过这一件事吧,还做过什么,速速道来。”
沈风低声道:“这三年来,我做过的事,确实不止这一件。我也模仿过旁人的字迹,为苏青行方便。因为太多,我几乎都记不清了。”
“你说你曾经作画模仿白素萱的署名,那么,你是否还模仿过她的笔迹写过别的什么?”颜夙问道,他的语气很淡,说得波澜不惊,好似置身事外,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时如何的沉重,就似在说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秦玖有些意外地看了颜夙一眼,没想到颜夙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沈风看了颜夙一眼,目光里有些异样。他定了定神道:“我确实模仿过白素萱的字迹。你们真的要听吗?”
虽然这三年来,他一直在地室之中,并不知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从他模仿的那几份信笺和御诏中,便能推测出这涉及一宗惊天的案件。他知晓自己若是说出来,必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可他早已下了决心,必须要说出来。
“自然要听,你只管一一道来。”榴莲定定说道。
“我确实模仿过白小姐的字迹,且不止一次。三年前,当我被关押在地室中时,苏青便让我模仿白小姐的笔迹写了两封信笺。一封便是以白素萱的名义给她驻守在西州的内弟白素卫的,内容很简单,就说‘姑母吩咐,诸事妥当,速入京谋大事’。”
秦玖冷冷一笑,今日的廷审不光是为了揭发苏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将当年白家的案子牵扯出来。所以,她早已从沈风口中,知晓了他当年都模仿过谁的笔迹。她也已经和榴莲商议好如何一步一步引出来。没想到,到最后却是由颜夙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