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的手抖了起来,“你,你闭嘴!”
“让我闭嘴?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还是不想回忆起,或者,你以为密蒲果只是让人缠绵病榻,病情难以好转?难道你不知道,病情难以好转便会向重病发展。哦,你不会也真的以为是他那碗药害的先皇吧?”娴妃微笑着指向颜聿,“那碗药,不过是我顺便让人做的,为了帮你除去后患。你害了先皇,当然不愿意让先皇其他的孩子留下将来对付你。可是,你最后竟然保了他!而到那时候,我才晓得,你不光与先皇的妃子有染,竟然还生了孽子。当真是,皇室一大丑闻啊!看一看,如今这姘头和孽子都在你这里,就要害了你嫡亲的儿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哈,哈,哈……”
娴妃仰首大笑,笑声中却不见一丝欢悦,而是悲凉和讽刺。
先皇的死,果然和庆帝是有关系的,或许,他的初衷并非要先皇死,只是让他缠绵病榻不能理政,但最后却还是因他而亡。庆帝和静太妃的事情,秦玖早就知道,可她没想到颜聿会是庆帝的亲子。
她看向颜聿,只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似是凄凉,似是痛楚,似是隐忍,又似是愤怒,而他唇角那抹笑意,竟犹若刀刃一般冷厉。
“炸药并非埋在外面,而是埋在这间屋子里。我方才点燃的引线是假的,而真的引线,不久后有人会替我点燃。当然,我的炸药并不多,不足以将整个屋子炸掉,但是,要炸掉半个屋子却是可以的。你们,接下来还是好好想一想,自己该站在哪里才能活命吧!”娴妃坐在蒲团上,冷笑着说道。
原来,娴妃将炸药埋在了大殿之下,谁能想到,她为了让一众人死,竟然不惜赔上自己和颜夙的命。
“蕙兰,你竟然如此心狠!是,都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你放了他们,我陪着你去死!”庆帝痛声道。
娴妃并不看庆帝,也不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坐在蒲团上,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袁霸率领骁骑终于赶到,看到这里的情况,忙命骁骑开始砸门窗上的铁栅。无奈那铁栅极是粗大,又有一众女尼袭击,进展实在很慢。
砸铁栅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分外惶恐。而在这声音当中,秦玖似乎能听到火舌点燃引线的声音,死亡的威胁犹若猛兽的利爪,似乎随时都会伸出来。
假若这炸药会炸掉半个屋子,那么娴妃所在的佛像前,无疑应该是安全的所在,可是没有一个人朝着她身边走去,就连颜夙也没有。
秦玖感受到颜夙望向她的目光,他站在她身前不远处,似乎随时都准备朝她扑过来。她晓得,他是想要用他的身体来保护她。
娴妃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在秦玖和颜夙身上流转了几圈,然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玖,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她朝着秦玖挥挥手,哑声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骁骑,原来是你。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秦玖蹙了蹙眉头,缓步走到娴妃面前,眯眼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娴妃却并不说话,只是抬头打量着她。秦玖也紧紧盯着娴妃,她攥着拳头,睫毛轻轻一颤,有一抹光似从眸中闪过。随后,娴妃蓦然瞪大了眼睛。
“你很恨我,对不对?假若不是你,我和夙儿也不会走到今日这地步。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天宸宗之人,后来晓得你不是,而是素衣局中的人,如今看来,你不仅仅是素衣局中的人。”她的目光,好似刀子般从秦玖脸上割过,又转到了颜夙身上,看着颜夙盯着秦玖的目光和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样子,她的眉头不可遏制地跳动了一下。最后,她的目光钉在了秦玖双目上,似乎想将秦玖那双眼睛挖出来一般。
秦玖觉得娴妃的目光有些狰狞,让她有一种这样的目光可以杀人的错觉。不过,娴妃似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夙儿誓死要保护的人,似乎只有那个人。”她的声音很轻,好似自语,又好似梦呓。
秦玖没有听太清楚,其实,她本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话。
“秦玖,离开她身边!”颜聿忽然大喝一声,纵身跃了过来。
与此同时,只听得娴妃身后的佛像中,似乎有异响传了出来。原来那炸药并非埋在地下,而是装在了中空的佛像之中。而引线,已经被点燃。
秦玖本能地向外奔,却不料,娴妃忽然扑倒在地,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腿,将她向后拖去。娴妃的力道惊人的大,秦玖竟被她扑倒在地上,一瞬间爬不起来。她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除非,她砍断娴妃的手臂,或者砍断自己的腿,否则,两人必是在一起的。“白素萱,你真是阴魂不散。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你,毁了夙儿!”娴妃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在秦玖耳畔响起。
她的声音不大,听在秦玖耳中,却似来自地狱的魔音。
她认出她来了。
她竟然认出了她是白素萱。
白绣锦能认出她来,秦玖不觉得奇怪。可是,娴妃竟然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