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邪功会对人体的经脉造成极大的损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施法者面对的将是自己经脉寸断而亡的结局。最恐怖的是,施法者不会立刻就死,而是要生生忍受着筋脉一点点地断掉,直到死亡。
所以,这种邪功虽是天宸宗的武功,且威力极大,但鲜有人习练。连玉人甚至从来都没有看过一眼这种功夫,但是,秦玖练了。
他从未想到,她会为了杀他,赔上自己的命,她对他究竟有多深的恨和厌恶。他竟还曾妄想要得到她的心,如今想来,真是痴心妄想。
他拄着剑立在那里,望着秦玖娇艳如花的容颜,忽然笑道:“这样也好,也好!死在你手上,又有你不久后来陪葬,我也不算太亏。既然生前我们不能做夫妻,那便到了阴曹地府再做。生前我没有征服你,死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放心,阿玖,我会在地下等着你的,我想筋脉寸断的滋味比我这银针刺心的滋味要难受千百倍吧!哈哈!”
他仰首大笑,唇角一道鲜血蜿蜒而出,眯眼瞥见颜聿从坡下不远处快步奔了过来,挑眉道:“秦玖,上一次刺杀,你为何没用补天绝脉大法?你原本还是舍不得死的是不是?这一次,是为了他?你怕我杀了他?你竟然为了他,甘愿去死。”
连玉人眸中光芒一黯,唇角笑容惨淡,“我到底……到底是输给了他啊!我猜,你是不会把自己练了邪功舍命救他这件事说出来的吧。”
秦玖确实不想,却没想到被连玉人猜到了。她抖了抖手中的绣花绷子,脸色有些惨白。
连玉人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痕,轻笑道:“你放心,我还真不想替你说出去。”
颜聿看到秦玖和连玉人打了起来,便知不好。他快步冲了过来,没想到这两个人却停了手,站在那里微笑着说话。
只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相当诡异的。
秦玖把玩着手中的绣花绷子,一双凤目却是盯着连玉人,似乎他有任何异动,她手中的绣花绷子就会招呼过去。而连玉人却看着他,神情莫测。
“玖儿,你没事吧?”颜聿说出这句话,多少有些后怕。方才在包扎伤口时,看到他们两人动了手,他就生怕秦玖吃了亏,如今看她好好站在那里,心中稍安。
“我自然没事,我们这不是在这里好好说话吗?”秦玖斜睨了颜聿一眼,便再次转向了连玉人,“连玉人,白绣锦的武功,以及易容术都是你派人所教,当初她和娴妃合作害了白家,也是你在暗中帮忙,对不对?”
“对!都是我所做,否则,就凭白绣锦一人,她又能翻起多大风浪!”连玉人平静地说道,“阿玖,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姑母白若衾不肯放过天宸宗,一心要除去天宸宗,我又怎会对白家手软。”
“秦玖,你知道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连玉人忽然问道。
秦玖摇了摇头。
“除去白家之后,我才以萧乐白的身份去了丽京。我只恨自己去得太晚,倘若我早几年去,或许便能和白素萱相识。也说不定,我会因此改了主意,不会去对付白家。甚至许多事情都会改变,只可惜,我终究去晚了一步。”他慢慢说道,心口处一痛,他知晓是那根绣花针已经游走到了他的心口处。“你何时知道我是白素萱的?”到了如今,秦玖自然不会认为连玉人一直不知她是谁。
“我知晓你是白素萱,是在你扳倒了颜闵之后。你忘记了吗,那一夜,你被姚昔儿带到了那处老宅,我忽然出现在那里。那一日,我本是盛怒的,本打算杀了你的,可是,我看到你后,看到你那一背的伤痕后,我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我听说你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颜夙,要逼他谋反。我想,这太好了,我终于找到继续利用你的价值了。除去颜夙,也是我的心愿。只可惜,我最后错算了颜聿,原本我也以为你支持的颜聿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而我,还有一个林昭媛做最后的王牌。”
可是,他没想到,最后终究功亏一篑。就连林昭媛,也被她看了出来。
心口处的疼痛开始蔓延,起初就似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抓了他一下。随后,那疼痛四处蔓延,他感觉到那根绣花针似乎分成了两根、四根、八根,他这才晓得,秦玖刺进他手腕里的不是一根绣花针,而是黏在一起的许多根。此刻,这些绣花针分开刺在他心中,这刺心的感觉当真是销魂啊!
他撑不住了。
他背靠着大树,慢慢滑落下去。
“我会等着你!”他死死望着秦玖。
在最后一刻,他想的是,倘若他早两年到丽京,早日遇到白素萱,是否这一切都会改变?
会改变吗?她会爱上他,而他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谋划?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他爱的,是眼前的秦玖,是忍辱负重的秦玖,是心狠手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