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香在众人的怂恿下,脸色微红,嗔怒地瞪了颜聿一眼,伸手接过了王玉珍手中的胭脂花,漫步走到颜聿面前,轻声道:“王爷,得罪了!”
颜聿似笑非笑地望着苏挽香,目光几分痴缠几分缱绻,他挑眉道:“本王,求之不得。”
苏挽香轻咬下唇,抬起手来,秋香色宽袖滑落而下,露出了皓白的手腕,她抬手便将胭脂花向颜聿的头上簪去。
“这是闹什么呢?”清若流泉般的声音传来,苏挽香玉手微微一颤。
这声音秦玖分外熟悉,正是安陵王颜夙的。
颜夙喜欢苏挽香,这里的人们都是知道的。此刻他的声音传来,花厅内的气氛瞬间变了,笑闹声和起哄声瞬间停止了,有一个挥手的男子举着胳膊僵在了空中,王玉珍和几个女子脸色微白,低垂着头默默无声地坐到了别的桌案旁。
颜聿的桌旁,就剩下颜聿和他的四大美人,以及正在簪花的苏挽香。
安陵王颜夙绕过缠满了胭脂藤的红木柱子缓步踏入花厅。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康阳王颜闵和他的谋士李云霄。
颜夙一袭皓白色云纹长衫在春阳下分外夺目,他俊脸上神色冷凝,轩昂的长眉微蹙着,目光掠过苏挽香的手,好似覆了一层霜。他似笑非笑着走近,唇角轻勾,问道:“七叔,这是在作诗联句吗?莫非是七叔输了?”
颜聿修眉飞扬,斜飞入鬓,笑吟吟说道:“是啊,所以挽香在为我簪花。”
苏挽香淡淡瞥了一眼颜夙,脸色虽有些发白,但神色平静,她凑近颜聿,继续着方才的动作,要将手中的胭脂花簪上去。颜夙不动声色轻轻一笑,抬手握住了苏挽香的皓腕,浅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胭脂花,慢悠悠道:“苏小姐诗才这么好,那不如也和我来联句如何?”
这话里倒听不出别的意思,但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很明显是打翻了醋缸。颜闵附和道:“不错,七叔和苏小姐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一起来玩。”
颜聿淡淡哼了一声,执起酒盏,唇角含笑,淡淡道:“我已经没有兴致了,你们爱玩就玩吧!”
苏挽香慢悠悠转过身,目光凝在颜夙身上,蹙眉说道:“殿下不是要和挽香比试吗?如此就来吧!倘若挽香有幸赢了,还请殿下不要插手挽香之事。”
颜夙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还不待他回答,苏挽香已经开口道:“燕语莺鸣月,殿下接韵吧。”
颜夙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挽香,一凝眉,慢慢接道:“风动柳条乱。雨收风也散,”
苏挽香目光微闪,接道:“留得云一片。曾经千般愿,”
颜夙:“不知何时现?芳草连天阔,”
秦玖蹙眉看着颜夙和苏挽香一来一去的联句,不过瞬间工夫,已经接了数十句。她盯着颜夙俊美的脸庞和双眸中那灼亮的复杂的光芒,心头一悸,忽觉不能呼吸。
此情此景,忒是熟悉。
眼前渐渐有些模糊,这一来一去对诗的两人似乎换成了她和颜夙。
那一日,颜夙因为不服白素萱做女尚书,将她踢到了画意湖中。第二日再遇到她时,发现她便是镜花水域他遇到的女子,自此后,便经常有意无意地来寻她。
彼时,她高傲地说道:“你不是对本官很不服气吗,那我们来对诗,倘若你输了,就离本官越远越好!如何?”
他们俩就是如此,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斗得将“二萧”的韵差不多快要用完了。到最后究竟是谁赢了呢?似乎是她。不过,他虽输了,却没有依照起先答应的那样滚得越远越好,反而有意无意,找她更频繁了。
“九爷,奴才忽然发觉,苏小姐和你以前很像。”耳畔,枇杷的低语声传了过来。
秦玖一回身,看到枇杷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她身后。她一蹙眉,轻声问道:“你说什么?和我像?哪里像?”
枇杷皱眉,轻声道:“说不上来,身材不像,比你以前瘦,而且还是病恹恹的。模样也不像,但是方才斗诗的那股劲头很像你。奴才这会儿细看,感觉她的眼睛,和以前的你,有三分相似。”
像她?
秦玖凝眸望向苏挽香,犹如着了魔般看着她。
枇杷这么一说,她果然感觉到和她以前有些像。确实有些像她!但像的不是容貌,而是神韵和行事的风格。
竟像她吗?不知为何,秦玖觉得极不舒服,就好似突然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觉得恶心和愤怒。
颜夙说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难道说,颜夙和她接近,只是因为她和苏挽香有些像?呵呵,秦玖想笑。
“青山断云远。池塘月夜清,”苏挽香娇声说道。
“鸳鸯交颈眠。……”颜夙一听到池塘,便不假思索接道。
“鸳鸯,你……你……”苏挽香脸色忽然红了,指着颜夙道:“殿下,这种诗句也亏你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