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聿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好,不好!”
最后是翠兰,她低着头,并不敢去看颜聿,步子迈得有些急,很快便走到了颜聿面前,又走了回去。颜聿托着腮靠在椅子上沉思着,院里一片死寂。
几名女子在那里有些忐忑地等待着,王公公大着胆子走到颜聿面前,躬身问道:“王爷,可还要她们走?”颜聿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王公公又试探着问道:“那王爷可是有入眼的?”
颜聿眯眼一笑,“自然是有了。”他伸手一指苏挽香道:“拿下!”
众人皆惊。
“王爷,这是,这是要做什么?”王公公小心翼翼问道。
骁骑闻言,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将苏挽香擒住。
苏挽香目光一凝,冷笑着道:“严王,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抓人也是要有证据的,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颜聿懒懒一笑,示意身侧的貂蝉将那双鞋底沾了红沙的绣花鞋举到苏挽香面前,“请问你这双鞋鞋底的红沙是从哪里来的?这宫内没有这样的土地,只有云韶国驿馆后院里,栽培龙胆花的地面上,有这种红沙。这还是三公主专程从云韶国带过来的,我们大煜国没有这种土地。请问苏小姐,你若不是去了云韶国后院,那便是刚刚去过一次云韶国了?”
苏挽香静静听着颜聿的话,神色倒是未见异常,依然清冷而孤傲。站在一侧的翠兰听颜聿说完,看了一眼苏挽香,快步出来说道:“王爷,这双鞋子是罪奴的。”
颜聿饶有兴趣地扬起了眉,“这么说,昨夜在云韶国驿馆的纵火之人,便是你了?”
翠兰脸色沉静地说道:“正是罪奴!早在明月山庄那一次,罪奴没能杀了云韶国三公主,所以才夜入云韶国驿馆,要放火烧死她!”
颜聿点了点头,“哦,倒是有几分胆色。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害云韶国三公主?”
翠兰睥睨着颜聿道:“那是罪奴和她的私人仇怨,不说也罢!如今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啊!”颜聿拍了拍椅子的把手,对一侧的骁骑使眼色道:“既如此,便成全了她吧,押起来!虽然你不是主犯,但罪也不小!”
翠兰一听,瞪大眼睛道:“我便是主犯,没有旁人。”
颜聿命貂蝉将翠兰和苏挽香的两双鞋子鞋底朝外,举了起来,朝着翠兰懒洋洋一笑道:“也好,本王就让你看个明白。你和苏挽香两人的鞋子大小是一样的,可见你们两人的脚的大小是一样的。这鞋又是宫中内廷统一发放的,所以两双鞋子无论从鞋面、肥瘦还是新旧程度来看都一样。倘若这两双鞋子你们没穿多久,还真不好分辨哪双是谁的。但是,鞋子与衣衫不同,你穿久了它,它便会或多或少反映出它主人的信息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其主人走路的姿势是习惯向外撇脚。而这双鞋,则是内部磨损较严重。这两双鞋子的主人走路的姿势是完全不同的。本王观你们两人的走路姿势,与这两双鞋一比对,自然可以发现这双鞋子是谁的。所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不是你的,而是苏挽香的。你想在本王面前耍花招,还嫩得很!”
颜聿说完,懒懒靠在椅背上,睥睨着苏挽香邪魅一笑。
秦玖完全没想到,颜聿会如此心细,竟然想到了从走路的姿势造成的鞋子磨损程度,来判断哪一双鞋是谁的。这一点,她竟没有想到。
翠兰早在颜聿一番分析后,脸色变得灰白,她偷眼看了一眼苏挽香,仰头对颜聿道:“王爷,您的判断就一定准确吗?凭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鞋子的磨损程度,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牵强?”颜聿的长眸眯了起来,却是没看翠兰,而是望向苏挽香,“王公公,将苏小姐和翠兰穿过的旧鞋拿过来对比一下。”
王公公很快派人到屋内将两人曾经穿过的旧鞋从包裹中搜了出来,拿过来对比了一下,果然颜聿说得没错,苏挽香的鞋子都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这双沾着红沙的鞋子,就是苏挽香的。
十月初的风,有些萧索,掠起苏挽香一袭粗布宽袍。她一步步走到颜聿面前,唇角一弯,笑容无限伤感。
“玉衡,你竟如此待我?”她这句话算不得温柔,饱含着无比的幽怨,却也有着自己的傲气。这样一个清高傲骨的女子,说出如此忧伤的话语,就是再冷再硬的心也免不了会化成一摊春水。
秦玖心中微微一沉。
颜聿当初曾追求过苏挽香,他也对她说过,谁她都可以动,但就是不能伤害苏挽香。秦玖不晓得,颜聿如今到底对苏挽香怀着怎样的心思,可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怪怪的感觉。
颜聿会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说,我的确有点心狠啊!”颜聿叹息一声,随即又皱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在牢里好好照顾你的,决不让你吃苦,也不会让你自尽,直到你被定罪斩首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