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并不知母亲话里的那个女儿是谁。她渐渐长大,那时也不过十岁,却出落得很美貌了。她没注意到,那些恩客的目光开始投在她身上了。她的母亲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更拼命地为人浣衣攒银子,她说要她等等,她会送她离开这里的。可是,有一天晚上,她终究没有逃过被人欺凌的命运,那年,她才十岁。”
苏挽香说这话时目光很冷,唇角挂着嗜血的笑容。
“她的母亲,终于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待在妓院了。于是,她将所有的积蓄给了她,让她去京城找一个人。那个人姓白,是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她还手书了一封信,让她见到了那个男人后,把这封信交到他手里。她不知那个男人是谁,以为是母亲要她去投靠的一个亲戚,于是她便去了。”
秦玖听到这里,早已猜到了故事里的女人和男人是谁。她心中不是不震惊的,这么说,白绣锦和她,还是姐妹?
“她去的时候,是冬天。”苏挽香更加漠然地说道,“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京城,总之,她终于活着到了白府门前。
“那一天是一个大雪天,风很大,雪很狂。她望着满天的雪花,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片小小的雪花,不知会飘零到什么时候。
“在夜色中,她仰望着灯火辉煌的白府,敲开了富丽堂皇的大门,两个守门的男子出来了,看到了蜷缩在寒风中的她,冷声问道:‘你找谁?’
“她说她找这家的老爷白砚。
“他们问她是谁,她说她是这家的亲戚。
“他们又问是什么亲戚。
“她说不上来,母亲根本就没有告诉她。
“那两个奴才大笑着将她赶了出来。他们将她当作了乞丐,给了她吃食,对她说:‘我们家老爷做的是大官,这些年,来攀亲戚的人也不少,每月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小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她拿着他们吃剩下的馒头,被他们像赶乞丐一样撵走了。但是,她不甘心,她在等,等着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回来,可是,她始终没有等到。
“当晚,她就躲在街对面,望着那豪华的大门。
“后来,她看到一顶华丽的轿子抬了过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轿子,那轿子停在大门前,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她穿着绣着花的衣裙,外面罩着厚厚的白色裘衣,高贵而美丽。她艳羡地望着她,犹若望着天宫里的仙人。她听见那两个奴才毕恭毕敬地喊她小姐,看着她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入了大门。她知道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是这个府里的小主人。她太美丽了,竟让她看得入了神,忘记了去求她。后来,她进去了,她只得站在雪地里继续慢慢等待。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这一等,便是一个晚上。她的手冻坏了,肿得好像个馒头,可她不愿意离开,她觉得她总会等到她要找的人。
“第二日一早,她看到那家老爷的轿子出了大门,她赶过去阻拦,却被侍从们撵走了。他们说:‘哪里来的小乞丐,白老爷是你能见的?滚一边去,老爷要上朝了。’
“她苦苦哀求说她有急事,请让她见白老爷一面。
“这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打开,一身朝服的男人从轿厢中探出头来。他望着她,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身朝服,以及他头上的官帽,为他平添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说:‘小姑娘,我急着上朝,你若有急事,可先去找我的管家。’
“他说完这句话,便放下轿帘,侍卫们簇拥着轿子从她身畔走过,转眼便远去了。
“她不甘心,于是便跟在轿子后面跑,可是,她又饿又冷,终究是没有追上,眼看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街头。
“她气喘吁吁地扑倒在雪地里,一夜等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千辛万苦从锦县来到此地,找到了要找的人,却没想到,并没有预想中的温暖。她正哭得伤心,一条野狗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朝着她狂吠起来。她吓了一跳,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落荒而逃。
“她缩在无风的小巷里,用冻得红肿的手,将母亲的手书打开了。她想知道,她到底是白家什么亲戚,倘若她再去白家,人家若是问起,她也好回答。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从她母亲的信里,知道了自己母亲和白家老爷的关系,原来,他曾是母亲的相好。后来,他回了京,她母亲便发现自己有了喜。她母亲原本想要进京去寻找他的,可却知悉这个男人娶了亲,并且夫妻和睦,那男人还扬言再不纳妾。母亲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是高傲的。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如今发现,这一切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她一腔悲愤无处发泄,后来便开始接客。
“她看完了信,满腔愤懑。
“她没见过接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