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白雪茫茫的冰,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芒。她似乎能从冰面上看到母亲的脸,那张曾经倾城绝色的脸,此刻已经如凋零的花。
“她又摸了摸自己满是冻疮的脸,还有红肿的手。
“她忽然不想去白府了,她想回去看母亲。可是,等她乞讨着回到锦县,她才得知,在将她送走那一晚,她的母亲便悬梁自尽了。她这次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老鸨将她抓了起来,捏着她的脸蛋说:‘你回来得正好,你的母亲不在了,那便由你顶上。你这张小脸,比你母亲也不差,将来定会出落成美人的。’
“她说要再养她几年,然后就让她接客。那一刻,她也想到了寻死,但是,她没有死成,或者说是她命不该绝,有人救了她。
“那个救了她的人,名叫崔于寒。他是个好人,将她从青楼买了出来,他听了她的遭遇,说他会帮她的。她这才知道,崔于寒是白砚的好友。他说,他可以先带她到京城,再想办法让她见白砚一面。
“于是,她随着崔于寒到了丽京,住在了崔府。她在崔家待了一段时日,崔家一个老奴不知怎么得知了她的身世,他问她:‘你恨吗?’
“她说:‘恨。’
“他再问她:‘你想报复吗?’
“她说:‘想。’
“老奴点了点头。
“从那日起,老奴便开始偷偷教她武功,同时,还教她易容的法子,开始改变她的容貌。他说,你若想报仇,便不能以他女儿的身份过去,也不能以现在的容貌过去,因为你和那家女儿的容貌有些像。
“她问:‘那我以什么身份过去?’
“老奴说:‘我会安排的。’
“她从不知,在崔家竟然藏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她心中怀了恨意,武艺便进展很快。后来,崔于寒还没来得及安排她见白砚,崔家便出了事。崔于寒在被流放北地前,托人将她托付给了白砚。后来,她便和崔家的奴仆们一道,充入了掖庭。又过了些日子,白砚派人将她接到了白府。她才知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崔家千金崔铭铭,而她易容的模样,也渐渐和崔铭铭越来越像。
“就这样兜兜转转,她终于到了白府。
“她看到了白砚和他的夫人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她看到白砚的一双儿女,他们一家很幸福。
“每当这时,她便会想起母亲悬梁自尽后的样子,想起自己被蹂躏的那一夜。
“白砚格外开恩,收了她做义女。白素萱叫她妹妹,因为她所顶的身份是崔铭铭,所以她比白素萱要小。
“可她并没有一丝的感激。
“她恨!
“她才是他的大女儿,她才是白家的大小姐,可是,她却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苟活。
“她将这一切怨恨埋在心底深处,埋得久了,便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郁郁葱葱的仇恨的大树。
“每日里,她看着白家小姐,她恨!
“她的母亲也是个才女,她自小学得她母亲的技艺,作画、刺绣、抚琴,这些她都会。但是,她知道,就算她会,她比过了她,她也依然会被压在她的下面。
“白家大小姐很得宫里白皇后的宠爱,十四岁便入宫开始协助白皇后做事,她是女尚书,统领着素衣局。她端庄娴静、才华横溢,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常常想,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假若当初嫁给她父亲的人是她的母亲,那么,这一切都是她的,是白素萱占了她的。
“后来,她遇到了颜夙。
“那个少年是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儒雅。几乎是第一次见到他,她便动了心,可是她心中知道,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没有看到她,甚至从来没有注意到她。
“她看着他和白家小姐恋爱,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的心在淌血,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
“这荣耀,这铺满鲜花的锦绣的人生,本都该是她的!
“他们夺了她的锦绣人生,却还为她取名叫白绣锦,说希望日后她的人生一片锦绣。
“多么可笑啊!
“白绣锦这个名字,让她感到羞辱,并时时刻刻提醒她,要讨回这一切。
“白素萱,你抢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要你,还有白家的所有荣耀,都化为尘土,我做到了。”苏挽香,不,白绣锦说完了这一切,侧首望向秦玖。
她一直坐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犹若阴森暗影里的一尊雕塑,犹若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直到最后,当她面对着秦玖,说出一切都是她的时,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秦玖望着暗影之中,白绣锦那张充满了仇恨以至于有些扭曲的脸。
原来,苏挽香的容貌才是她的真容。原来,当年在她身边的白绣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