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腐臭的味道明显变得更浓了,还添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对行伍出身的他们来说,这种味道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这里是大水啊,怎么会有这种怪味?
其他人也闻到了味道,有的说,怎么刘督军弄了些生猪肉,这是准备弄回去做腊肉过年啊?
事情还没那么简单。那个被抖松的箱子里,随即弥漫出了一淌血水。随着火车抖动,再扑通一声,箱子里滚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是一具男性尸体,还留着清朝时期的半头,脑后披着一条发辫,身着一件棕灰色的马褂。
众人大骇。虽然都是当兵的,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发生如此怪事,实在难以解释。
另一个老乡拿起枪托,砸开了另外一个箱子,然后一脚把它推倒。里面的几个红色绒布裹着的盒形物哗啦摔了一地。
好在这次不是死人呀,老吕心想。这老乡的动作也太大胆了,他正想骂人,但是鼻子里又是一股异味,好像是什么臭东西,又像燃了起来,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反正怪怪的,彻底压住了刚才的血腥味。
更特别的是,他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些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些不祥之物?
小老乡好奇,拿起其中最大的物件,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情况太不妙了,带着那股不祥的预感,老吕下意识地说,别管那玩意儿,东西丢得差不多了,走人。
可是他说晚了一步。
这些老乡,平时又没什么正规训练,做事情依着性子办。看见有怪东西,自然要先看了再说,哪儿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那个老乡扯开了裹在物件上面的红绒布,原来是一个大号的匣子。
那匣子表面是黑色的,有一种黑得深不见底的感觉,怪异的是,匣子又非铁非木,居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
一般这种东西,肯定就价值不菲了。盒子上有个机簧,这些玩惯枪的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这小老乡习惯性地朝那儿一摁……
靠着门口的老吕忽然就感到面前一道刺眼强光闪起,有一种夺人魂魂的震慑。
更恐怖的是,强光里居然跳出了一条……一条龙。
老吕倒是见过龙,不过那都是旗帜啊、衣物啊上面绣的,是假龙。
可是这次,他见到的却是一条翻滚的,是活生生的从强光中升起的龙。
那光芒还极为耀眼,就跟好像靠近了太阳,看着太阳那光芒一样。
老吕吓得不敢再看,赶紧转脸,顺手抓起散落在身边的另一个小匣子,用它垫着头,向外跃身一跳,摔倒了下面的青纱帐里。
就在他跳出的那一刻,耳朵里却塞满了兄弟们的惨叫。
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浑身的疼痛倒还不介意,却是眼睛里一股剧烈的烧灼感,不知道泪水还是血水像泉涌一般喷出,好像两眼睛浇了汽油燃了起来。
有那么一刻,他微睁开眼一看,不得了。刚才他跳下的那节车皮,居然光芒万丈起来,这光彩就更太阳一样热,一样耀眼。闷罐火车皮是铁做的,铁当然能挡住光。可是现在,却好像是这铁皮车厢,根本就裹不住那光了。
车厢里的人就惨了。在这比阳光还灼眼的光芒里,不知道是给烤死还是晒死了。
而先前看见的龙,此刻还竟然还闪烁在老吕的眼前。不管是他头上、头下,还是周围,还是这片宽阔的青纱帐,都有一条面容凶狠的龙的张牙舞爪,向他奔来。
老吕直觉得眼睛巨疼加上气闷,他真的给吓到了。
他双手在周围胡乱一抓,竟然抓到一张好似皮质的东西。
这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老吕不由分说地把那张皮质的东西,裹到了眼睛上。要命的是,即使这样,他仍然看见了那条龙……
老吕打了个滚,昏死在了青纱帐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吕才清醒过来。那时已是晚上了,周围一片寂静。
他扯开裹在眼上的东西,仍然觉得眼睛有一股烧灼的疼痛,满脸还有不断流下的泪水和血水。
老吕长叹一声,心想这他妈的还真是大水啊,龙都出来了,小命都差点丢了。那帮子兄弟吧,肯定也都回不来了。他抓起那张皮质的东西,擦了擦眼。那东西可能在草叶间落久了,沾了凉气,擦在眼睛上,稍微舒服了一点。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应该是他跳车时抓的那个木匣子里的吧,掉地的时候摔开了,再落出的东西。
老吕觉得奇怪。借着月色,他看了一眼。
老吕以前做过皮货生意,感觉那东西不像是猪皮、牛皮,掂量在手上,奇奇怪怪的。
这……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这不是一张硝制过的人皮吗?
老吕跟着刘军阀打过土匪,亲眼见识过土匪弄的用来炫耀加震慑人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