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比以前显得沉默多了,没人问他,什么话都不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我问起,他才开了口。
原来和我们分别后,他也说过去寻找猴三的下落。他也明白,要找猴三,暗中跟踪我是最佳的。一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二则,说不定猴三也会来找我。
别看我当时口口声声说累了,想退出,其实就没人相信。连小露都不信。她后来说我去找小三,自然也是气话,故意弯酸我的。
鼠标也成了暗里跟踪我的人之一。在我甩掉的人当中,也有鼠标。
不幸的是,这跟我的反跟踪能力没关系,鼠标是主动放弃跟踪的。
那是我在南山时的事情。自从老房子被烧后,我南山上抄小路乱跑,鼠标也依然没被甩掉。他发现了跟掉和继续跟踪我的人,心里觉得好笑,另外又看见了路不平。
说到这里,路不平有些吃惊的看了鼠标一眼,说:“胖子,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他那身材在山里隐藏起来不难,却没发现身形胖硕的鼠标。两人的跟踪术似乎立现高下。
看到路不平之后,鼠标就觉得不需要再跟踪我了,对方显然是来保护我的。他便转而想到了小露。他想,对那些跟丢的人来说,下一个目标就可能找上小露。小露就这样成了他的新希望。
好在他这么做了,不然我和路不平回来,还真见不到她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鼠标不知道小露的住处和工作地点,但我们去幽灵巫寨的时候,相互留下过手机号码。他回到市区后,便给小露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听。他立即意识到小露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他后来一想,发现还有个办法也许可以找到她。
那时候,小露确实遇见了怪事。
她只上了一天班就不干了。她跟我们去幽灵巫寨后,广告公司正好业务忙得不行。她一回去,就遭到了上司的叱责。原来我们的行程后期根本就没信号覆盖,她的上司那时候就打了若干次电话催促她提前回来。她被骂,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小露哪受得这气,一番顶撞下来,便愤而辞职,扬言大不了去守书摊。
她走到半路,忽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些设计稿还在公司电脑,应该拷贝回来,万一以后继续做设计还用得着。
结果,她一回到写字楼,在大堂等电梯的时候,就听说她供职的那家广告公司出事了。整个公司,上至老板,下至普通员工全部被打,所有的电脑也没砸得稀烂。至于是什么人干的,则都没看见,想知道的话,只有问那家公司的人了。
小露听罢,立即联想到这可能是冲她来的,只是正好错过了,别人成了替罪羊。
想都可以想象得出,来人肯定是去询问小露在哪里,而她的上司准以为对方是跟小露出去游山玩水的狐朋狗党,就满怀怒气地说开除了,滚一边去之类的话。他哪想得到,那都是些亡命之徒。
小露哪敢再回去,退出大楼,一边又给我打电话。可是她一摸手提袋,就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她觉得很可能是在大堂的时候被偷的。也就是说,找她的人还留在那里,就等她回去。只是大堂里人多,对方才没下手。
小露立即感到自己被跟踪了,她还算机警,哪儿人多就往哪儿走,后来索性坐上公交车,去了我在菜园坝地下市场的书摊。那里人流密集,算是安全地带。
那里正赶上我书摊的伙计无聊,她就把他和隔壁的书贩都叫上,一起打起了牌。只是心不在焉,又时常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输了不少钱。书摊的伙计还笑言,本以为老板娘是来查账的,结果是来送钱啊。
其实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何况一个小小的书市。
他们玩着玩着,就听见外人有人在吼:“好多偷油婆啊,怎么回事哟!”
偷油婆是重庆的土话,其实就是蟑螂。
那时,书市各处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蟑螂,看起来十分恶心。这个地下图书市场紧邻重庆火车站,本就人流混杂,有许多脏乱差的死角,出现蟑螂本不算奇怪。但也从来没见过数量如此巨大的。好像全世界的蟑螂跑出来游行一样,扎堆爬行在各个角落。
有的胆大的蟑螂时不时地飞起来,扑在过路人身上,让人觉得特别恶心。
书摊伙计见状,忙说不行了,今天得收摊了,生意都让“偷油婆”给坏了。
已经见过了这种怪事的小露,自然立马想到,肯定是跟踪她的人干的,要把她给逼出去。
书市的管理员当时也通过广播,提醒大家早早收场,准备做一次清洁消毒。
小露本来也想混在人群里出去算了,却听见外面因为人群太多,不明就里的人推揉挤压,出现了混乱。小露心想那还得了,自己这一出去就算让人给抓了,喊救命都只会被误以为不配合工作人员,没有人会出手帮她。
不知道为什么,许多蟑螂都往我的那家书摊拥去,见缝就钻,就人就扑,弄得书摊内简直“蟑”满为患。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