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天宝好像跟曲奶奶是扛上了,处处都跟她作对。
那一会儿,曲奶奶说自己是曲娇,车天宝就说她是杀死曲娇的凶手。这一会儿,曲奶奶说那栋木楼怎么都去不了,车天宝就说她从那里出来过。这不是抬杠还是什么嘛。
两人的话,很难判断孰真孰假,因为对旁人来说,都没有依据。
我们几个听了,都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哪个立场都不太妥。
曲奶奶冷笑一声,说:“好嘛小兔崽子,你可认清了人,我一生最恨人冤枉,最受不得气。”
我对车天宝说:“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认错了。”
车天宝说:“我只是照实说出,我跟你们一样,也无法确定我记忆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姑且断定,车天宝确实受到了黄粱梦令的作用,很可能就是我爷爷干的,那么这事情肯定有是原因的。
如果是真的,就是我爷爷想通过他来告诉我们真相。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回想起当年他从西北回来后,身体极其虚弱的情形,恐怕回来后已经无力对我说出真相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选择了把事情告诉还年少的车天宝,那么,当时他必定认为,车天宝是最现实的选饿。
那时候,车天宝还年幼,用说的方式,肯定让他无法接受。我爷爷就用了“只有他才会”的黄粱梦令。一旦车天宝来到这里,隐藏在脑子里的记忆就会激活,提醒他注意。这样推论,看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当然,这就牵连出,当年爷爷和他们关系的问题了。为什么他会遇上车天宝他们,而又为什么信任车天宝。除非,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结成了盟友关系。
如果是假的,则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根本是车天宝故意杜撰出来的东西,这就涉及到他的动机。他想干什么?二呢,就是他被灌输的黄粱梦令,是被我爷爷歪曲了事实真相。这么做,只可能是针对当前这个自称曲娇的老太了。
这会不会是他们之间本就有什么恩怨,进而,想用这种方式来整死她。这种手法又太下三滥了,我很难相信这是我爷爷做得出来的。
所以思考下来,我比较倾向于相信车天宝。除非,对他施用黄粱梦令的另有其人。可是这个本对自称曲奶奶的人最有利的推测,却被她否定了。因为她说,会黄粱梦令的,只有我爷爷。
当中的矛盾实在是重重纠结,让人头疼。
“那你记得,是怎么走到那栋木楼的不?”提出这话的人,是朱小花。
车天宝说:“这就跟做梦一样,梦里你怎么知道走到某个地方的?都是想到哪儿,脚下就突然走到哪儿了吧。只不过……”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好像使劲追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我记得门廊前延伸出来的路,样式好像跟我们脚下的不太一样。”
他有些激动地晃着手指,语气带着颤抖,说:“那条路上的青石板,有些回形的纹路。现在我们脚下的,只是方格子的纹路,并不构成回形。”
他解释说,所谓的回形纹路,就是我们常在一些仿古服装比如唐装上经常看到的那种,也就是类似一个方框里有好几层纹路。我们现在脚下的石板,都只是简单的斜着相连的小方格,并不构成回形。
车天宝回忆出的这个细节,听着有些奇怪。按说一个场景,值得记住的细节非常多,而青石板上的纹路,不特别留意,也是很难记住的。
显然,这是对他施用黄粱梦令的人,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我们找到那栋木楼。也就是说,那个人,或者真是我爷爷,期待我们进到木楼里去!
我把这个想法给他们一说,都特别兴奋,说赶紧找找。
现在,我们不用纠结于方向的问题了,只要找到回形纹路的地砖就可以了。有的路向前延伸到一个转折口,一旦没有回形地砖,就转到另外一条路继续前行。
如此反复了好多次,也不断地回到了曾经走过的路,这样四处苦苦找寻之后,我们仍然没找到不一样的地砖。甚至好几次,我们有人试图爬到假山上瞭望,但视线仍然被更高的假山阻隔。设计这个园林的初衷,看来就是不让人可以一窥它的全貌了。
这难免让人丧气。
难道是车天宝记错了吗?
路不平不禁问了问曲奶奶,看她是否记得木楼前的地砖样式。曲奶奶说她又不是天眼,她高高掉在半空,哪能把地砖纹路都看得那么清楚。
也许,我们还遗漏了什么。
我觉得,爷爷让车天宝记住了地砖的纹路,肯定是在暗示他怎么走,下一步必然就是要找到这种地砖。之所以苦寻无果,说明还有某条线索被错过了。
想通了这点,我便问车天宝再回忆下,记忆里还有什么细节,无论是否重要都说一下。
这个问题让车天宝显得有些头疼,他说:“其实那个记忆还是挺模糊的,哪来那么多细节呢。只是我还记得地砖的纹路,确实也很奇怪。也许……是我记错了?”
方框和回形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