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除了磐陀之怒,一定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看着车天宝失忆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的失忆主要是针对现实生活中的,也许现在控制他的,就是压抑在脑子里的潜意识。那么爷爷用黄粱梦令灌输给他的东西,不就更能得到体现吗?
我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怎么到楼顶吗?”
“到楼顶……”车天宝傻傻地看着我,“楼顶又是个什么东西呀?”
这话让我有些失望,看来我的想法是错的。
过了一会儿,车天宝的脑子剧烈地晃了一下,迷茫的眼睛突然变得很有神。
他扔掉了骷髅头,径自往门外走去,连个招呼也不打。
虽很诧异,我还是跟了出去,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车天宝来到走廊,贴紧了墙面,侧着身子往前走。
好像空荡荡的走廊上挤满了人,他在让着别人走一样。这车天宝是螃蟹转世么,怎么喜欢横着走路呀。
他走了几步,又立即停下来,略微抬起头,竖起耳朵在听什么。这比刚才吃了亏后,警惕心爆棚的路不平还小心。可惜好了伤疤忘了疮的路爷,后来又放松了警惕,再度吃了大亏。
如此反复了几下,车天宝才带着我走到了楼梯口。这段距离本来很近,却耗费了不少时间。
我断定,这也是爷爷灌输给他的。想必当年,爷爷也是这样,只不过情形完全和现在不同。车天宝这样做,显得十分滑稽可笑。那么爷爷当年,面对的又是怎么呢?他在躲什么,又在听什么?
这鬼一般死静的楼里,当年是人山人海不成?
车天宝仔细地看了看上行的每个梯步,举起了手,小心翼翼地迈开大步,一脚直接踏在第三步台阶上。然后,他就两步两步地上走,从不碰双数台阶。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不就是儿歌里唱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单个单个爬到底呀爬到底”的意思吗?那句话,其实就是说的上楼的走法。
楼梯的机关,其实就在双数台阶上。路不平更用他“大无畏”的实践,证明了连扶手都有问题。
扶手看似没破损,本身就是个圈套。其实稍有点警惕的人,都不会轻易去碰表面上没什么问题的东西。路爷真是太大意了。
眼看车天宝一路上到转折平台都没事,我更是放了心,沿着他的脚印往上走。
梯步踏上去,感觉有些松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估计这也是为了迷惑人的吧。
车天宝已经走过了转折平台,继续往上走了。我怕他有变,也加快了步伐。
可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当我即将踏上转折平台的时候,脚下咔嚓一声,竟然真的断了,整个人也跟着往下陷去。
我一下失去了着力点,慌乱中,只得将左手靠在扶手上。
我想再怎么的,那扶手的机关没这么快被触发吧,路爷都是滑了一大截才出事的。
可惜,命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不是你的。
我靠上扶手,刚阻止了身体下坠,就听到头上风声骤起,有个低而沉重的笑声从扶手上传来,响彻在我耳里。
我才明白,为什么路不平会感到紧张了,我当时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因为那个声音极其低沉,类似于音响上提到的超重低音,用耳朵是听不到的,只有通过接触物体的震动才能感觉到。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如果是电影院里,会觉得十分享受。
可是在这个阴森森的鬼楼里,突然感受到这种超重低音的“笑”,实在谈不上享受,简直毛骨悚然。
和路爷一样,我也忍不住地惊叫了起来。
接着,我的双腿被什么套住了,好像是极细的丝线,勒进了我的肉里,又恰好是我的腿上的伤口。原本经过多时,那个地方的疼痛已经让我开始适应。这一勒起来,顿时让伤口的皮肉也开裂了,更是痛得我撕心裂肺。
丝线上面有力在提,很快,我就跟路不平一样,腿脚朝上,整个人都给倒提了起来。
就在我被往上提的时候,耳边又是一阵风声,突然有只手拉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看,居然车天宝跑了回来,踩在上一步台阶上。真是活见鬼了,他走梯子就没事情。我却那么凄惨。
不知道车天宝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我抓得很稳不说,还伸出另外只手的两个指头,朝空中一夹,就跟剪刀似的。
他要把那条提住我的丝线夹断呀。这车天宝车先生,是要玩剪刀手给我看呀。
我当然巴不得了。那条丝线勒得我痛得要命,好像已经透过皮肉,勒到骨头上去了。
我心中暗叫,车大哥,拜托你了。
可是车天宝却痛苦地叫了一声。只见他的做剪刀状的那两根手指,已经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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