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读过书却能当书院的院长,这在成昌儒看来简直是有辱斯文,简直是玷污了书院这么神圣的地方。√
可是谁叫陈林有的是钱呢,不但买下了柏青书院,而且斥巨资找先生,没有名望的先生还看不上。这样一来,有了名望了先生,还怕没有学生吗?
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柏青书院直追松溪学院,甚至隐隐约约有超过松溪学院的势头。
这让成昌儒很是恼火,在外称陈林为山野村夫,可陈林总是笑呵呵的回一句穷酸儒,不管成昌儒如何在说陈林,陈林总是回一句穷酸儒,陈林自己说,自己没有学问,唯一能让成昌儒动气的就只有穷酸儒三个字,而且是屡用不爽。
所以,在外面,两个人几乎不怎么碰面,就算碰面,也是成昌儒躲着陈林。
但今天,御史大人萧翼之邀,不能不来。
两个人一下轿,陈林的话就到了:“这台阶着实有点高,我得慢点,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摔着,就要去和阎王爷喝茶了,这茶咱喝不起,还是留给先走的喝吧,来,云生,扶我一把。”
陈云生看了成昌儒一眼,分明看见成昌儒雪白的胡子在抖动,嘴角微微一笑连忙上前搀扶父亲。
陈林拉着陈云生的手,一阵叹息:“读书人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子嗣都没有,还好意思出来给人讲学。”
成昌儒这会真不干了,说:“无其子乃天命,弑其子乃孽障,双手占满子嗣的鲜血,不知悔悟,反生讥讽,实则,乃畜牲也。”
陈林说:“啧啧啧……,听听,骂人都能说的这么文绉绉,果然是孔圣人的门生,之乎者也随口就来,这嘴真是掉不下来。”
萧翼在上面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很明显成昌儒做学问还行,骂人可真不是他干的活,连忙从上面下来,说:“二位院长,欢迎到来。”
“见过御史大人。”
“见过御史大人。”
两个人同时施礼。
萧翼连连摆手,说“二位不必拘礼,今天咱们只有师生,不论官职,成院长与当朝文馆大学士孔颖达为同门师兄弟,学生遍布大唐,翼很是敬佩。”
“不敢,御史大人过誉了。”
又对陈林说:“陈院长斥巨资重翻柏青学院,聘请名师,为我大唐培养国之栋梁,真是让潇某钦佩。”
陈林哈哈一笑,说:“御史大人过奖了,我那个学院可培养不了国家栋梁,比不了松溪学院的之乎者也,我们学院培养的都是一些市井生存之道,不讲孔圣人,不讲老子,我们讲墨子。”
萧翼轻笑,说:“不管是墨子还是老子,亦或是孔圣人,都是华夏文化的圣人,应该互相学习嘛。”
陈林挑起大拇哥,说:“还是御史大人会说话,不像有些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读过两年书就满口的仁义道德,之乎者也,还是御史大人听着耳顺。”
见成昌儒要发火,萧翼连忙说:“天下文化是一家,都要感谢仓颉圣人留字,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十名种子生员都已聚齐两位过来给潇某把把关,别让我在陛下面前丢人就好。”
“岂敢,谨遵御史大人令谕。”成昌儒看了一眼陈林,哼了一声就往里走了。
陈林摸摸胡须,笑道:“御史大人,我读书不行,不过我给你带来一个。”
萧翼哈哈大笑,说:“我早就看见了,陈兄,别来无恙啊。”
说着向陈云生走去,陈云生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说:“见过御史大人。”
“唉,见外了不是,咱俩还客气什么劲儿。”萧翼说。
“那是,知道你不是当朝御史,我还敢跟你说些俗话,现在知道了,可就不能犯浑了。”陈云生客气的说。
“哎,算我错了,咱俩考试的时候,我不该瞒着你,我跟你道歉。”
这回陈林蒙住了,问:“御史大人认识云生?”
“何止是认识,我们两个人考试的时候住在一间客栈内,还挤在一个屋,整整三个月,我们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碍于家族的祖训,不能亮出身份,才有我和陈兄这一场缘分。”
“原来是这样啊,那以后你再来了,可得到寒舍来做客,御史大人到我们家做客,我陈林也跟着沾点光彩。”
陈云生说:“爹,他可不只是御史大人,往上捯,御史大人的家族是皇家后裔。”
“皇室后裔?”
陈云生又在陈林叨叨几句。
“啊!!!”陈林吓得脚下差点没站住,身子摇晃了几下。
萧翼知道陈云生说的是什么,连忙扶住陈林,说:“什么皇室后裔,我现在是大唐的御史,其他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刚才您说我下次再来到你们家做客,难道这次就不能吗?”
“能,太能了,御史大人什么时候来都可以。”陈林现在心里美滋滋的,都快上天了。
“那好,过两天我就去叨扰,我们先进去吧。”萧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