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颇有些得意,气得程处弼拿起扇子啪地一下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沉着脸从自己兜里掏了半天,才又抠摸出一小块碎银来,有些尴尬地拍在桌子上。
“今日忘了带钱出来,哥几个身上可曾带着,都掏出来给我。”
“我看你不是没带,是没有吧。”
尉迟宝林几人不由哈哈大笑。前几天这小子因为领着弟弟出门喝花酒,被宿国公一顿胖揍,扣了半年的月钱,这小子最近穷的抠搜抠搜的。见程处弼都快要翻脸了,大家伙赶紧都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七七八八的也凑了七八十两的样子。
“谢了!”
程处弼往自己兜里一划拉,起身就往外走。
“虽然这扇子我也看不出好坏来,但是那个书生我认得,是国子监颇为有名的卢照邻,是孔老头都亲口赞许过的,说是品行和学问都不错,说话应该靠谱。这扇子恐怕真是价值不菲,几钱银子就拿了,欺负一个摆地摊的穷哈哈,我丢不起那个人,我得给人把钱送去。”
见程处弼往外走,几个二世祖也呼啦起身跟了出去。
……
没想到临到收摊了,又来了一笔大生意。
紧紧地捏了捏手里的碎银子,孙婆婆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没有卖出小师傅所说的两千钱,但这块碎银足有五六钱的样子,能换差不多六百钱!
六百钱!
可以换一斗白面,再给孙子扯一身新衣服,剩下的可以存下来给孙子当老婆本。孙婆婆美滋滋地打算着,一边跟字摊先生打着招呼,一边收拾起东西起身。
“呔,卖扇子的,站住!”
孙婆婆颤巍巍地提着包裹,刚走出去不到百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暴雷一般的断喝。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一群锦衣少年,此时一人手里掂着一把折扇,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还以为扇子卖贵了人家要反悔算账,不由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包裹啪嗒掉在地上,扇子散开了一地。
“没事瞎叫唤个毛!”
气得程处弼举起扇子在尉迟宝林脑袋瓜子上抽了一下。见吓着了老太太,尉迟宝林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敢还嘴,讪讪地冲孙婆婆点了点头。程处弼也不废话,走上前去,把兜里的碎银哗啦全倒在老婆婆的包裹上。
“对不住,不是我们要故意占你便宜,是真不知道这破扇子这么值钱。刚才给得少了,我们身上也就这么多了,现在全给你了。”
说完,还没等孙婆婆醒过神来,几个人就呼啦一下全跑了。
孙婆婆嘴唇哆嗦着,几乎怀疑是在梦中。难不成小师傅给留下的那把扇子上有佛光庇佑,竟然能卖出这么多的钱,这下别说读书,省着点花,恐怕是给孙子娶媳妇的钱都有了。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由低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老泪纵横。
……
“高大哥,我真不是逃跑的和尚……”
王子安跟在高大壮身后,一边摸着自己的小板寸,一边无力地解释着。怪不得都叫自己小师傅,闹了半天都是这板寸惹得祸。高大壮回头摩挲了一下王子安的小板寸,憨厚的笑了笑。
“行了,知道了小师傅,你不是寺庙里偷跑出来的小和尚行了吧?”
王子安:……
“你剃度前的老家在哪里,还记得吗?”
王子安:……我不是和尚,真不是……
王子安瞧了瞧高大壮,忽然有些泄气。
“好吧,我就是小和尚。不过不是逃出来的,我是出来红尘历练的,你可以叫我俗家的名字王子安……”
“哦——”
高大壮顿时恍然大悟。我就猜是小和尚嘛,还能看错了?
高大壮是长安县高老庄建筑队的泥瓦匠,如今正跟着村里的队伍在城里干活。上午的时候,有一个小工家里婆娘生了孩子请假回去了,缺个人手,正好看到王子安一连碰了好几次壁,就随手把王子安收了。
跟建筑队的领队高大叔和齐二叔打了个照面,王子安就被打发到一边跟小伙伴去搬砖了,青石砖,比后世的红砖要大不少。
“我见孩子可怜,也就是只求一口吃的,找个落脚的地方,就领回了。”
王子安一走,高大壮就底下了头,有些不安地在黑瘦的高大叔和面皮白净的齐二叔面前只搓手,这次先斩后奏,他心里没底。望着高大壮,齐二叔神色不快地皱了皱眉眉头。
“瞧着是庙里逃出来的,手脚干净不?别到时候招一麻烦。”
“不是逃,他说是出来历练红尘的……”
高大壮有些底气不足。
“胡扯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历练毛的红尘!你呀,就是滥好心。”
齐二叔恨其不争地用指头点了点他。
“没有滥好心,你坟头野草早就黄了好几茬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蛋娃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留下吧。”
黑瘦的高大叔,站起身来,拍拍上的尘土,一锤定音。齐二叔,张了张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