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罪。√那高子谦原本是微臣的亲侄,自家兄亡故之后,一直是微臣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勤加督促,只希望他能有所长进,也好为国效力。平日里微臣见他性子也算沉稳,办事也还勤勉,故而内举不避亲,举荐了他做这长安县的县令,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昏聩至此,给陛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臣恳请陛下降罪严惩。”
高士廉后退一步,颤巍巍的跪伏在地,向皇帝请罪。李世民目光闪动了一下,瞥了一眼被自己扔到一旁的折子。
“舐犊之情,人皆有之,那高子谦虽然无能,但这几年长安县的县治还算安稳,这次的案子办的还算利索,就算他是将功赎罪吧。不过,长安县乃京畿要地,非同小可,他不适合再待着了。你给他选个地方,放下去历练几年再说吧。”
高士廉身子微微一颤,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微臣谢陛下恩典。”
虽然皇帝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是他熟知当今陛下的性子,刚才那一个无能的评价已经彻底的断绝了高子谦的前途。如今这下放为官,也不过是看着自己这张老脸的面子罢了,可如今自己这身体,又能撑得住几年?
再不知进退,一旦自己了,就是取祸之道,回去让他写个辞呈吧。高士廉颤巍巍的退下,长孙无忌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李世民。
“陛下,此事如果微臣说毫不知情,不知道您信不信?”
李世民抬起头,望着长孙无忌的眼睛,神色诚恳地点了点头。
“自朕未起兵之时,你就跟在朕的身边,鞍前马后,从未懈怠,一路走来,血雨腥风,你都无怨无悔的为朕冲锋陷阵,更何况你还是观音婢的兄长,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你说不知道,朕就信你不知情。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我们难道还能在共享富贵的时候出现隔阂?”
长孙无忌俯首跪地,泪流满面。
“臣愧对陛下信赖之心,那长孙虎虽然是我们长孙家的旁支,但微臣也难脱管教不严之罪。回去之后一定彻查此事,相关人等,严惩不贷,银两全部收讫,不足之处,微臣就算砸锅卖铁也定然要给补上……”
李世民亲切地拉起他来,责怪道。
“我们君臣之间,用得着如此吗?这件事情你不必自责,也不必大动干戈,徒然惹人笑话。那长孙虎既然已经畏罪自杀,此事也就此作罢吧。长孙府需要体面,朕的观音婢也需要体面。”
长孙无忌下去之后,李世民拿着高子谦递上来的那一份奏折,挑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上面一个显眼的名字——王子安。
“他究竟是何许人?查出来没有?”
“回陛下,我们暗影部和追风部已经开始合理追查,但至今为止,只知道他于今年七月二十三日首次出现于国子监大街,随后在孙婆婆那里讨了半个胡饼,孙婆婆也就是这次登闻鼓案件中的导火索……”
从柱子后面悄无声息地闪出来的男子,低声汇报着王子安最近的行动,王子安如果在身前,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他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古人。因为灰衣男子的汇报竟是事无巨细,几乎无一遗漏。他得庆幸李二陛下的时间还短,否则闹不好大牢里面的小动作都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今日在街头豫章和兕子的事情,你确信他不是有心靠近?”
“回陛下,应该不是预谋,他当时只是在闲逛采购。如果真是,那就太可怕了。”
话刚说完,他心里不由有些隐隐的不安,莫名的就想起王子安状若无意的目光,一个难以相信的念头升起来,莫非他当时发现了自己等人?
李世民目光闪动,挥了挥手,示意男子退下。
“凭空出现——莫不成这世上还真的有神仙不成……你通知下去,不用查了。如果他真的是有心接近,自然会露出马脚,如果真是所谓的红尘历练,朕自然也不会介意我大唐多出这么一位高人。”
不久宫中传下旨意。旨意很快通过了中书门下,发放下去。
“勋卫太子亲卫,武骑尉,长孙焕勤于王事,辅佐太子有功,擢升为校检亲勋翊卫副队,云骑尉;长安县县令高子谦破案有功,擢为益州大都督府司马。莱国公次子杜荷,桂阳公主次子赵节,天资聪敏,秉性忠良,进太子伺读,勋卫太子亲卫,以充东宫。”
长孙焕谢恩即日赴任,高子谦因病祈求停官休养。陛下念其功,准之。当天下午,长孙家开除长孙虎一家族籍,收回其名下产业,念其子女年幼,允许其保留老屋一座,农田十亩以养其家。
……
高老庄位于长安城西北郊,距离开远门不过二十余里。此地,在历史上曾经有一个非常显赫的名字——细柳塬,也就是汉代名将周亚夫当年驻兵的地方。从这里往西不远有一条小河,叫沛河,往北十几里处便是赫赫有名的渭水。
王子安心中暗暗对比了一下方位,村子大概的位置应该就在细柳塬靠南一点的位置,坐落在一片丘陵的南麓。村前有一条不宽的小河,高大叔等人叫他小清河,王子安怀疑它很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