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也算是高大叔家最近的常客了,高大叔也不跟他客气。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去忙自己的了。
李恪不仅带来了圣旨,还带来了食材,新鲜的野鹿,还活着的山鸡,最让王子安满意的是两个肥硕的野猪肘子!这个东西,在后世可是很难得。
兴致勃勃地提着东西进厨房了。高大婶知道王子安的手艺,早就把厨房的大权交出来了。见高大婶放下手中的簸箕要进来烧火,李恪自告奋勇地把活抢了过来。高大婶客气了几句就算了,秋收呢,虽然庄稼收了,但是还有好多活儿需要做。
王子安看了一眼,也没管他。这灶如今非常好烧,也就是添把火的事。然而,他还是高估了李恪的水平。这厮忙活了半天,愣是没点着火。刚帮他点上火,这边肘子还没处理完,他那边就开始冒黑烟——柴一口气给添的太多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好好的皇子,就烟熏火燎一头灰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烧火做饭,跟这个是一样的道理,你急不得,必须稳下性子慢慢来,一下子加的柴过多,就会把灶下的空间给挤占满,反而会使柴火无法充分燃烧,甚至会导致灭火。你得留出空隙来,这火才能烧得旺起来。”
王子安又好气又好笑,蹲下身子,把灶台下的柴火给他拽出来几根,随口念叨了几句,就起身收拾自己的肘子去了——纯天然的野猪肘子啊,想想就要流口水。火光明灭,照在李恪英俊的脸上他有些出神。过了一会,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要是形势危急,容不得慢慢烹制呢?”
“那就快点啊,反正肉烂了也是在锅里。”
王子安正处理山鸡呢,随手回了一句,举起刀来,唰地一刀,把山鸡开了膛。正要清理内脏,手忽然顿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看了李恪一眼。
“什么形式危急?”
“明天征讨吐谷浑的大军就要出发了,陇右的马场也出了问题,马匹忽然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
王子安哦了一句,转过头去整理自己的山鸡去了。见王子安没有兴趣的样子,李恪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前天地方传来急报,山东、河南、淮南又发生了大水,但是三地的义仓都出了问题。但是那些豪强世家却一个个把粮食都囤积起来,待价而沽,不可售卖,如果慢慢地炖,估计等不了鱼烹好,老百姓就要饿死了,或者是聚众造反了。”
李恪往灶台上添了一把柴,又忍不住有些出神,声音都显得有些空旷。
“隋末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连年天灾人祸,那些豪强世家们也是跟现在一样,只顾着搂钱,很多老百姓都饿死了。曹孟德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不是夸张,那是对人间地狱的实写。那时候我还不足十岁,随着父皇的军队各处跑,曾亲眼见过……”
“啪!”
王子安把山鸡扔到案板上,回过头来,望着眼神空洞的李恪,皱了皱眉头。李恪刚才一说,他忽然想起来,大唐贞观八年,山东、河南和淮南等地却是发生了一场大水患,但具体什么情况,还真是不知道。再真实的历史,传到后世,也就不过轻描淡写的一个数字而已。
“朝廷准备怎么应对?先拿那些豪强世家开刀?”
“哪里敢?信不信,你这边刀还没举起来,那边就造了反。前隋怎么灭亡的,你还不清楚吗?朝廷怎么敢轻举妄动?只能捏着鼻子先赈灾,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个档口,节衣缩食也得先顾着灾区再说。只是远水不解近渴,等粮草运送过去,还不知道灾区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恪下意识地用柴火轻轻地在地上划拉着。世家豪门已经成了帝国的毒瘤,但还能怎么样呢,他们老李家自己本身就是这毒瘤之一。
“只靠朝廷运送粮草自然是来不及的,必须让的人都动起来。”
王子安沉吟了一下,一边用刀剁着鸡块,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动?那些世家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前几年,闹蝗灾的时候,父皇曾经向他们募集过,几乎让父皇成了笑话。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拿着刀子去抢……”
李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个死结,连父皇和满朝的公卿都束手无策的问题,自己竟然幻想着能从子安这里讨到办法,真是痴心妄想了。
“事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你只是想要帮那些受灾百姓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子安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望着李恪。
“自顾以来,唯有财帛最动人心。”
……
李恪没有等到王子安做晚饭,狂奔出门,跨上骏马,带着一众侍卫,如同一溜长烟直奔长安。高老庄的人最近被锻炼的心脏老大了,对这动不动就飞奔来去的队伍已经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了,但是李恪这动静在长安城里倒是惹来了不少。
一见是李恪带着人马在大街上纵马狂奔,一些御史顿时抓住了素材,已经开始酝酿弹劾李恪的奏章了。李恪才没心情搭理这些有的没的,到了皇城,甩鞍下马,直奔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