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年轻女尼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寥落地挥了挥手。
“只要你们不伤害采儿,其他之事,我不再管。”
徐子通等人不由大喜,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卑职等多谢殿下成全,兄弟们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再抬头时,老眼之中已经满是热泪。年轻女尼,看着他们,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形一顿,化为一道虚影,直接消失在大厅之中。
“公主殿下果然是天赋异禀,这般年纪,竟然已经突破了宗师之境。”
徐子通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年轻女尼消失的身影,眼神复杂。
“当年若非我等操之过急,公主何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至今想起来,依然感觉愧疚难安——”
耿大爷叹息着摇了摇头,蹒跚着回自己的门房了。蜗居虽小,但是这么多年,住的习惯了。
“河南道那边已经成了旋涡所在,小郎君和郡主那边不容有失,传信下去,告诉方正,一旦发生意外,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小郎君和小郡主的安全。”
一个赤红脸堂的老者点了点头,大步而出。徐子通捻了捻胡须,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么多人都跳了出来,还真是热闹。可惜当年公主没能诞下男婴,否则眼前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过,倒是可以推一把他们先乱上一乱也好……”
……
山东和淮南那边的消息,终于传来了,粮仓也出现了被焚的情况,留下的只有十之二三,其余的被焚毁一空。这些侥幸得以保存的粮仓,并不是值守的官兵有多么强大,是因为忽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插手,帮助官兵击退了这些来犯的黑衣人。
局势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峻,魏征的脸整天都是黑的,不过查抄豪门世家的步伐却是加快了。整个的河南境内,一时间风声鹤唳,魏征之名,可止小儿夜啼。有了粮食,浮动的民心再次慢慢的安定下来。王子安是防疫大总管,灾区没有疫情出现,他也乐的清闲,带着杨采儿和方正,天天没事乱溜达。晚上则打坐练功,值得一提的是,最近这几日,他已经修到了真气四转大圆满,眼看就要真气五转的境地了。前世修到这一步,他足足耗费了六年多的时间。
“河南之事,已经走上正轨,明日老夫就要动身赶赴山东,你不如也跟着一路巡查过去,去看看那边的防疫情况。”
魏征弓着腰,拉风箱似的咳嗽了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对王子安说道。王子安点了点头,望着魏征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虽然魏征这几天黑着脸,使出了雷霆手段,一口气查抄了十余家,但是从老爷子的精神状况看,老爷子心中明显无法释怀,才会导致五内俱伤,加重病情。
“魏公心怀不忍?”
魏征闻言怔了怔,知道王子安话中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地坐下来。
“老夫此举,不知对错,若干年后不知后人如何评说。但老夫知道,这牢中之人,很多人都是无辜的。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睛,老夫就会看到无数人指着老夫的脊梁骨唾骂。愧疚之感,若百蚁啮心——子安,你说,这焚毁粮仓可真是他们所为?”
王子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走过去一边帮他梳理经脉,一边和声说道。
“若是他们,自然有国家法度,若不是他们,来之再补偿即可。以他们今日之委屈,救万千百姓,这是功德无量。”
魏征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抖,没有出声,但脸上的神色却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隋末之时,天下大乱,灾荒四起,老夫曾亲眼见饿殍伏于路边,百姓易子而食,便曾立誓,决不能让这种惨剧再现。老夫不求功德,只求这社稷安稳,不要再有人活活的饿死在老夫的眼前——”
王子安怔了怔,没有说话。只剩下大帐里,烛光摇曳,在两个人的脸色,拉出各种不同的表情。
第三天,魏征的队伍启程。不过随行的护卫队伍却是大半,魏征老爷子不顾劝阻,硬生生把自己的大半护卫队伍留了下来,帮助驻守粮仓。按照他的话说,粮食比人,魏征可以没有,但粮仓必须保住。魏征走了,除了本地的县令,当地的豪强乡绅一个前来送行的也没有,反而有几个年老的乡绅拦路大骂。侍卫们上前要抓人,被魏征拦住了,面不改色,示意队伍前行。不过到了中午,老爷子没有下车吃饭,只是简单地喝了一口汤水。王子安没有去劝,这种心病无药可医,只能自己迈过去。
望了望天色,随行的侍卫头领打马回到魏征的车旁,轻声请示。
“阁老,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在此山下驻扎一晚,明日再行赶路。”
魏征打开车窗看了看,摇了摇头。
“灾情如火,耽误不得,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再加把劲,争取今天天黑之前,翻过此山,到山的那边再行休息。”
侍卫领命而去。不久整个队伍再次向前。虽然魏征心中恨不得飞到山东地界,但是山路崎岖,远不如平地好走。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