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常千愿意追随侯爷左右——”
王子安瞥了他一眼,不由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但旋即便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随意的摆了摆手。
“都下去吧,好好做事——”
众人一哄而散,只剩下刚刚被打了脸的王家财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犹豫了半天,王家财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往庄子外面走去。
“他们捞了好处,休想坐视旁观!”
王子安当众打脸,已经让王家财在整个田庄的威望跌落到了谷底。没有人再去这个昔日里一言九鼎的大管事,人们已经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叫作常千的汉子身上。不少人更是暗暗懊悔,当时自己怎么就犹豫了,反而让那个常千抓到机会。
“你练过武?”
王子安端着茶盏,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常千眼神一缩,就如同受惊的刺猬,瞬间做好了戒备的姿势。王子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水。
“你不是我的对手,说说你自己吧——”
常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松弛下来,苦笑着翻身跪倒在地。
“侯爷见问,小人不敢隐瞒——小人确曾练过几天武,只是年轻的时候,因为义气,在家乡失手杀了一位强抢民女的富少,不得已才逃到此地。后来被庄上的管事招到了这里干活,他们见我身强体健,又有功夫在身,便把我留了下来,充当了这个庄子的护卫队长。小人愿意认罪伏法,听从侯爷发落——”
王子安仔细地打量着常千,见他眉宇宽广,眼神坚定,不似个奸猾之徒,不由相信了三分。杀人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只需要自己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原委。王子安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本侯无意纠缠你的过往,你且起来说说,这田庄里的那些流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厅里已经只剩下了王子安、晴子和常千三人,王子安做在那里,直接开口问道。刚才那王家财虽然说是招徕的流民,但显然是不尽不实。尤其是到了现在,自己这位东家到了,除了庄子里这些大小的管事之外,那些庄子里的佃户竟然没有一个过来拜见自己,这情况绝对不正常。
“不敢欺瞒侯爷,我们这个田庄里面,已经好多年没有佃户了,只有流民——”
既然已经决意投靠东家,常千也放开了,直接开头掀开了庄子上面的盖子。王子安越听脸色越黑,心中有一股戾气翻腾,忽然很想杀人。就连晴子姑娘,也不由挥舞着拳头,连道可恶。
原来这庄子外面清理积雪的是刚刚招徕的流民不假,但问题的关键也正是刚刚这两个字。虽然长安是首善之地,天子脚下,但这几年各地天灾频仍,每年到京师乞食的流民却也不少。于是,有些人就把目光盯上了这群人,其中就包括庄子上的大管事王家财。
他们以招徕佃户的名义,把这些人招到庄子上来,只给极少的生活物资,却干着最繁重的体力活,然而每到庄稼收割完毕,要给他们结算收成的时候,就会找借口把他们全部开除,再重新招徕一批流民。周而复始,他们通过这种手段,几乎是不费分文地压榨着这些流民,然后把本该分给佃户的那一部分收成收入自己囊中。
这里可是皇家庄园,就算是有流民敢告到衙门里去,又有谁敢冒着得罪皇家的危险,去管这里面的这点破事?庄子里的管事,大多得了王管事的好处,自然也不会往外说,这样的事情,竟然就这样的瞒了下来。
王子安虽然预料到这庄子里面会有些龌龊,没想到现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恶劣,这群管事欺上瞒下,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以前的事,本侯管不了,但以后,本侯决不能放任不管,任由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出现在庄子上!”
王子安当即下令,召集田庄的佃户。
一群衣衫褴褛,冻得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的流民,忐忑不安地聚集到院子里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浓浓的不安。他们是流民,若是被主家知道了这层身份,把自己这些人给驱逐出去。
“啊,是他——”
当王子安从大厅里出来的时候,人群中不由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但惊呼声很快被人堵回去了。他们没有想到,刚在在路上遇到的那位锦衣少年,竟然就是这处庄园的主家。王子安笑了笑。
“不错,我就是这处田庄的主人,长安县侯王子安。我不管你以前来自哪里,只要不曾作奸犯科,老实本分地在这里干活,本侯就允许你们在此耕作生活。待遇与佃户等同。”
王子安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呼啦啦跪倒一片。此前他们唯恐被主家发现流民身份,给赶出田庄,如今主家出面直接承认了他们的身份,一颗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一些人甚至感动地流下了眼泪,这意味着,自己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不要在担心忽然有一天被赶出田庄,再次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了。
王子安上前把几位老人家扶起来,然后示意大家都起来。
“稍后大家可以到账房那边支取今年冬天的生活物品,先渡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