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和二爷点起烟,慢慢抽着,二爷忍不住问元梅:“李司令,咱搁这站着,难不成你是想等小武哥那瘪犊子?”
元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咱们这次不是看曾柔柔而来的,是探听她怎么会这么早来?究竟有什么目的?当然更为的是,只有她才知道此时曾卫国一伙确切的位置和到达的时间,而这些信息相信有一多半都会告诉小武哥,小武哥和曾柔柔,你更想抓哪个?”
这话一出,二爷先是一愣,接着不服气的说:“小武哥属于私放犯人,没就地正法已经算他命大了,咋还能告诉他这老些?”
:“你没看见他那个高兴的样子?曾柔柔刚刚去保安团只是个样子,为的是安抚人心,毕竟小武哥这种地头蛇,他们得罪不得,道理还是一样,整个广西都不是他们的地盘,一旦搞出什么风吹草动,极有可能一切都前功尽弃,甚至还有掉脑袋的风险,毕竟像曾柔柔,曾卫国这种级别的,在军统高层眼里,是最适合不过的替罪羊。√”
:“所以曾柔柔才伪装成牵马的?”我一听元梅的分析,心中茅塞顿开。
:“对,一旦出现意外,随时可以抛出别人,保护自己,所以这也是小武哥来这里的原因,安抚民心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可具体到拍板做主的事情上,只能曾柔柔亲自出马。”
:“啊,我说那小子咋往这跑呢,合着是安排好的,我以为他跑来作揖请安了,那咋的?咱就搁这等?可这不是动手的地方啊,你瞅瞅这满街的人。”
元梅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虽然僻静,但倘若小武哥出来之后不从这走,我们岂不是空等一场,就算是他从这走,我们这边稍一动作,保不齐就被巡逻的卫兵发现了,她皱着眉问:“你们说他出来之后,会去保安团还是去素芳阁?”
这叫什么问题?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去哪我们怎么知道,我摇了摇头,二爷却嬉笑着说:“他去哪还不是咱一句话的事?”
我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笑而不语的伸手朝元梅要了几个大子,迈步出了巷子,往保安团的方向走去,路过锁匠铺的时候,买了一把最大的锁头,我们跟在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拿着锁头,大摇大摆的走到保安队门前,把锁子往门环上一套,咔吧一声,锁住了,转身朝着素芳阁的方向走去,我心里暗挑大拇指,心说这招可真损啊,把人家门锁了,再过一会,街上的铺子就该关门了,大晚上的上哪找人开锁去?这可不是逼着人家去素芳阁嘛。
和元梅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坏笑,紧追二爷而去,到了素芳阁楼下的小巷中,元梅开始分工,三个人各有安排,开始分头行动。
我走回到白云客栈门外,躲在暗处,等小武哥出来,也不知是我躲的地方不对,还是那位卫兵眼太毒,其中一个居然看见了我,一步步的朝我慢慢走来,我一下慌了神,现在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想混进去,断然不可能,转身就跑,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况且这些人腰里藏着枪,我可跑不过子弹。
想说我是本地人,可口音又不对,而且这些人恐怕早就把我的样貌刻在脑子里了,亏的阴影遮住了脸,模糊不清,否则早开枪了。
正当我浑身紧绷,随时准备一搏的关口,突然有人拉了拉我衣袖,我低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卖烟的那个小孩,小孩露着一口白牙,冲我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真是你,哎,买烟卷吗?哈德门?”
我如临大赦一般,赶紧拉住他说:“好啊,来两包,不,四包,哎,你有多少吧,我包圆了,这几天烟瘾特别大,哎,昨天给你那两个大子花哪了?”
其实我是没话找话,没什么比在街上遇见熟人更像本地人的了。
小孩先是一愣,随后开心的说了声:“好嘞”便把挂在脖子上的小木箱摘下来,把里面的哈德门香烟都拿了出来,边拿边说:“这烟好抽的很,不过抽的起的人太少,那俩大子啊,我在孙记买了六个烧饼,哎,就饭光巷口的那家,就属他家的甜烧饼好吃,你吃过吗?”
:“当然,怎么可能没吃过,不过我喜欢五香味的,再配上一碗牛肉粉,那滋味,嘿。”
:“是,是,是,我还给我姐买了一根红头绳,她也是,居然骂我浪费,嫌我浪费还那么高兴,阿爸说的对,女孩子就是麻烦。”
我一边胡说八道的应承着,一边偷眼看那卫兵,那人远远的站着看了我俩一会,转身走了,我长吁了口气,把烟都拿了,鼓鼓囊囊装的满身都是,又多给了他一个大子,孩子还想跟我多聊会,看样子,平时可能也没什么朋友,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这里又是是非之地,在我催促下,他才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又送了我一包火柴,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黑暗中。
等他走远了,我急忙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干脆蹲下来,远远的看着客栈门口,夜已深,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可能是觉的太过扎眼了,门口的卫兵也减少到了两个,仍旧不停的来回走动,巡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