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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李倓也不是纯粹的挂名亲王——从前或许是,但经过灵武、彭原、凤翔这么一番周转,早就暗中培植了自家的势力了——他更不会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成府主从身上,自然也会通过某些渠道,谋求达成自己的心愿。
因而就在张淑妃晋位皇后不久之后,宫中传出来消息,说李亨有意拜齐王李倓为陇右、河西节度大使,并调神策军半数相从,西行御蕃。
这自然遭致了不少朝臣上奏反对,但在成府诸人的暗中指示下,阻力比预想中要来得微弱很多。
等到李汲返回长安,李倓出镇之事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只是尚未正式颁诏而已。李俶是希望等自己真当上皇太子之后,李倓再走;而李倓对此亦表示理解,并认为理所应当。
正是因为如此,李倓才不三催四请,强要李汲入他齐府——反正你跑不了啊,除非你想去跟着郭子仪、仆固怀恩进剿叛贼,而若欲西行御蕃,迟早还得落我手里。而李俶也因此命程元振把李汲的《御蕃策》送交李倓观览。
崔祐甫对此提出反对意见,说既然殿下您认为李汲智勇双全,且他背后还站着李长源,那就不应当拱手送入齐府啊——对于齐王,还是需要保持一定戒备心的。李俶说没关系,先让李汲去西线立点儿功劳,到时候召回京来,才方便大用。
否则的话,他呆在长安,很容易遭致李辅国等人的暗算——倘若牵连到孤,那就更麻烦了——即便能保全身,就他的履历,没有战功,且升不上去哪,则一微末小吏,于孤何用啊?光猫在王府里给出主意?那孤有你们就够了,何必再多一个插嘴的?
至于牵系其心,将来可以呼之即来么……“此事孤已有所准备。”
对于齐、成二府的谋划,李汲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此后不久,他就听说了李倓即将出任陇右、河西节度大使之事,暗中分析,却也将内情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可惜李泌不在身边儿,自己满肚子话无人可说。
终究是数日后事,暂且不表,且说当日李汲离开成王府,虽然李俶没有送出来,李适却早在半道儿等着他呢,不但再行大礼,抑且命宦官托出一个漆盘来,双手呈递给李汲。李汲定睛一瞧:呦,是银子。
这年月流通货币还是铜钱,单位太小,分量太重,不便携带。大概齐,以十文钱为一两——当然很少有分量足够的——则此前李俶相送三千钱就等于三百两,大概十七八斤重,就连李汲都不方便随时背着,而须凭借马力。这回李俶为了笼络李汲,将出更多财货,命李适寻机相赠,那总不好让两名宦官抬口箱子出来,完了李汲自己拖着走吧?即便李汲力大,这也不好看相啊。
因此李适选择了私铸的银锭,一锭五两,并无铭文。
李汲瞧这银锭的样子挺新奇的,一掌多长,三指多宽,四边高高翘起,就仿佛一条小船——他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把银子铸得足够薄,是否掺杂劣等金属,乃可一目了然。
漆盘中摆放着四枚船形银锭,就是二十两,李汲心算一下,可以折算两万多钱。两万钱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天文数字,但于显贵而言,却不过毛毛雨罢了——三品官以上,月俸就过万钱啦。
这么算起来,成王殿下你还真是小气啊……
因而也不推辞,便将四枚银锭抄在手中。就听李适道:“多了,怕你不便携带……”李汲心说那可以给金子嘛——“且过几日,定下居处,再遣人送去绢帛、钱币。”伸手一指:“长卫也该着件好衣了,长安城中,除非身着锦绣,否则无人看重。”
李汲笑笑:“承感殿下厚德。”他心说李倓呢?我救过他一命,他为啥不送点儿金银给我?
李汲本非贪财之辈,但目前还没有确定去处,没有工资可拿,今天又见识到了长安城内的昂贵物价,总感觉多几个钱傍身,心里能够踏实一些。
——从前跟在李泌身边,吃穿用度全都仰仗老哥,丝毫不必费心;既离李泌,今后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啦。
随即李适便牵着李汲的手,送至府门前,顺便还交给李汲一面腰牌,关照说:“若得空可常来走动,我在王府中实在气闷……”
皇帝把儿子们圈禁在十六王宅,不使擅自结交公卿百官,但象李汲这种低品武官或者士人,还是有种种机会,可以通过不同借口,出入王府的。
李汲离开十六王宅的时候,天色已昏,他便按照李俶父子的指点,一路向西,前往大宁坊,去找贾槐。
贾槐因为前功,已经挂上了正九品上陪戎校尉的散官,但是没有实职,暂在成王府中听用。这天不当值,正在家中抡拳舞棒,锤炼筋骨,不意李汲登门,真是望外之喜。
因为李汲离开洛阳的时候,曾经说我去箕山寻访家兄,最多半个来月也就回来啦,谁知道一去便是小半年……贾槐原本想抱李汲的大腿来着,故此不肯跟云霖一起